尤绾看着清梅将箱子的物件拿出来登记造册, 那一溜的珍珠玛瑙翡翠金玉,全做成了小孩子玩的玲珑塔、蹴鞠球,还有身上戴的金链子。
她不禁感叹,元哥儿小小年纪, 却要比她这个做额娘的还要富有殷实, 果然这人和人之间不能比。
元哥儿根本不知道自己玩的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捧着一个憨态可掬的翡翠鸟抛来抛去, 嘴里“吁吁”声不断, 也不清楚是不是在给小鸟配音。
尤绾刚收拾好元哥儿的东西, 守门的余永易就进来和她禀报,说是四爷将福晋和李侧福晋都传到前院去了。
四爷一回来就找这两位,肯定是为了大格格的事。尤绾明白这事儿她插不上话,吩咐下面人道:“最近都警醒着些,少和正院东院的人来往。”
芙蓉院的奴才们都连连应是。
当天午后尤绾也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四爷像是发了好大一顿火, 最后又将大格格叫了去, 至于父女两个说了什么,外人是没路子知晓的。
晚上的家宴一如往年, 只是四爷沉着一张脸,众人也不敢随便说笑,草草了事之后便散了。
尤绾带着元哥儿回芙蓉院, 进了院子便吩咐锁门落钥。
“主子,这么早便关院门吗?”清梅抬头瞧瞧漆黑的夜空,月亮才爬上天际,“若是主子爷等会来了,见院子是关的,岂不是会……”
尤绾说道:“你这丫头又说胡话了,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
清梅猛地记起来,今日是中秋,是八月十五,主子爷按规矩是不能来芙蓉院的。
她揉揉头,道:“是奴才想岔了,主子您可别怪罪。”
尤绾哪里会追究她这点,抬腿就进了屋子。
清梅望着主子一个人走了进去,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虽说四爷除了有时忙到太晚歇在书房,余下时日几乎夜夜都来芙蓉院,但每月的初一十五,尤绾都会早早洗漱歇息,也不会给四爷留灯,打心底就知道四爷这晚不会过来。
清梅作为贴身伺候的一等婢女,按理说早该熟悉尤绾这样的做法,但她每次深想想,总觉得为主子感到不值,至于背后的原因,清梅自己也说不上来。
她在原地发了会愣,才转身吩咐守门的小太监:“将院门关上吧,主子今晚歇的早,你们动静都给我轻点,别吵到主子和小主子歇息。”
小太监们点头应是,从两边推门往中间合拢。
可是快要合上之时,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掌抵在门上,将其推开。
清梅抬头一瞧,眼睛瞪得老大,嘴里惊呼道:“主子爷!您怎么……?”
四爷不曾看她,径直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