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被人搬进木桶,哗啦啦灌上大半桶冰凉的水,四爷径直脱了衣裳坐进去,脸上冷汗直流。
苏培盛看得心惊,生怕四爷这样忍出了毛病,着急道:“爷,不如您就随便点个后院主子来,奴才去接人,也免得您受这种罪。”
“闭嘴!”四爷斥他一句,“出去站着!”
苏培盛没办法,只能到外面等着,急得团团转,偏生府医来前院还要等上一会儿,他只能听着四爷在里头不断发出低喘声,水花四溅,其中隐约夹杂着两声几不可闻的“绾绾。”
苏培盛真是服了四爷了,都这关头了,您还想着那位,这后院的女主子们虽然比那位长得差点儿吧,但灯一熄不都差不多嘛,您专挑那最好的有必要吗?
他气不忿,跑出去冲院子里被捆起来的沅秋踹了两脚。
他用脚尖挑起沅秋的脸看了看,认出这人是正院的,连忙啐了两口怕惹上晦气。
“这人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咱家不在,你们个个的都不顶用,尽给主子爷惹事儿!”
没经过什么风浪的小太监们都吓死了,全都跟着一起跪下,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声跟着一声向苏培盛求饶。
苏公公正愁着呢,哪里管他们死活,全部押起来,好好审究竟是谁把沅秋放进书房的。
这时府医才姗姗来迟,苏培盛一把把人提溜到内间。
府医来时早已被提点过四爷中了什么药,二话没说先拿银针稳住火气,再让人速速煎药给四爷服下,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平复了四爷的症状。
前院的灯笼一路点到正院,福晋于睡梦中被叫醒,披了件衣裳出来,便看见四爷面沉似墨地坐在上首,堂下跪着一个手脚被绑缚起来的婢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渍,几乎难以分辨出相貌。
“爷……”福晋迟疑上前。
四爷猛地拿起手边茶杯狠狠掼在地上,碎裂的瓷片飞溅,又在沅秋脸上添了两道伤痕。
“福晋教出来的好丫鬟,大晚上的跑去前院爬床,福晋竟也能睡得着吗?”四爷气极反笑,只是说出的话绝称不上友善。
福晋露出震惊神色,朝那婢女望去:“她、她是……”
“她便是你院子里的沅秋,福晋竟连人都不认得了?她自己可是招了,今晚是你让她去前院的。”
福晋连连摇头:“是妾身让她去的不错,但妾身只是想邀请爷来正院商议中秋的安排,怎么可能让沅秋去、去……”
福晋似是对那两个字难以启齿,四爷直接拍手,让人送上一个瓷碗。
“这是此人送去前院的百合绿豆汤,府医已从里面查出了罪证,福晋还要说自己不知晓吗?”
沅秋一听这话,突然激动起来,死死摇着头,脸上涕泪横流,看着更是可怖。
只可惜她嘴被捂了起来,根本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