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才十七,从未离开过上京,却说要去西疆历练,千里之遥,那时还是贵妃的苏氏如何也不答应,可裴烬执意要去。
最终还是泰和帝拗不过他的意思,答应了他,为此苏氏又和泰和帝闹了好一阵,几次西疆传来险情,苏氏的脸色都极其难看,总是怨他。
但说心底话,泰和帝对于裴烬愿意去西疆历练是欣慰的,儿子只有展翅高飞,往后才能护住想护之人,不要像他一样被外戚桎梏。
可裴烬这次跪,泰和帝心中思量太多,裴烬身为太子,不得不娶一个家世优渥的太子妃,才能拉拢朝中重臣,朝堂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云莺对裴烬的作用太小了。
不是泰和帝嫌弃云莺,而是世道如此,做父母的,总希望能为子女做更多的打算,希望裴烬能安稳掌权。
同样的,让裴烬娶程家的姑娘,泰和帝也是给程家一个保障,他与信国公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从不忧心程家会谋反。
可是他日裴烬登基,裴烬与程家的关系便远了,届时程家手握重兵,谁知裴烬能否容得下程家,程家为大豫立下汗马功劳,泰和帝并不希望程家落到李家、连家、潘家等下场。
即便裴烬答应他不动程家,可一时的答应,又能保证多久呢?身为帝王,难免会疑心手握兵权的重臣。
信国公救过泰和帝的命,又保住了北漠这十几年的安稳,从无差错,泰和帝如何能不感激这样的臣子,两人是君臣,也是兄弟。
只有让裴烬娶了程家的姑娘,才能保住程家下一个百年的荣耀,泰和帝能为信国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可如今裴烬这样,显然是不肯答应了。
苏皇后看着也心疼,“不如便答应了吧,这样跪下去,你不心疼,我都要心疼了,儿子难得向咱们提个要求。”
苏皇后又如何不晓得泰和帝的顾忌,烬儿如今是太子,有太多的视线盯着,当初泰和帝立她为贵妃,也一样遭受了不少反对。
那时苏家已平反,也恢复了原有的侯爵位,可百官仍旧抓着她曾为罪臣之女不放,更何况云莺的家世,即便圣上开恩,云家也不可能升的太快,惹人非议。
再加上云莺本出自风月,与寻常闺秀不同,这样一个女子成为太子妃,日后成为国母,泰和帝哪里会不忧心。
苏皇后也是忧心的,可是看着烬儿如此坚决的模样,为了云氏连后院都遣散了,再不答应,她可真怕不知何时才能做祖母。
泰和帝皱着眉头,“我何时不心疼了,唉,真是造孽,罢了,”他一掌拍在龙案上,“答应你便是。”
裴烬立即喜笑颜开,磕了个头,“谢父皇,谢母后。”
他便晓得,父皇母后向来心疼他,不可能让他跪太久,莺莺终于要成为他的妻了。
“你莫要得意,既答应了你,你也得答应我,最迟明年,必须要见着你的孩子,若不然太子妃能立,也能废。”
如今云氏便只剩下子嗣这一条路了,只有诞育嫡长子,这样才能少些百官议论纷纷,有了嫡长子,大豫江山也能更为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