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一句情话。
但她在嘈嘈人声中,忽然就放下了所有恐惧。
……
入靖国公府,拜完天地,陆宜祯便被引到了后院去。
隋意的房间她曾经闯过好些次,可短短半个月时间未见,这里的布置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待引路的喜婆和女使全都退出去以后,陆宜祯放下却扇,开始仔细地观察起这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除了新婚的红绸缎、红贴纸,屋里还添置了许多从前没有的物件:譬如女子的梳妆台、美人榻、各色精致的小玩意儿、衣柜也换成了更大的——
全都是与她有关的东西。
陆小姑娘攥紧了手底下滑软的料子。
又反应过来什么,倏地缩回手,扭身往后头一看。
……床榻也变样了。
变得很大很大,仿佛她躺在上头、滚个三四圈也不会掉下地。
至于原因,自是不言而喻。
小姑娘脸颊飘上绯色,忙收回目光,端端正正地坐好。
……
月上天皎。
陆宜祯等得昏昏欲睡时,突闻门外传来一阵隐约的谈笑和脚步声。
她当即精神一震,抓起却扇、挡到了面前。
谈笑声越发近了,门外嬷嬷欣喜地唤了声“世子”,便“嘎吱”打开门。
嘈杂涌了进来。
陆宜祯用力地握紧扇柄。
忽地身边褥子微微一沉,有人坐了下来。
房中立刻响起了男男女女的哄闹声。
嬷嬷又高声说了几句吉利话,便唤女使拿来了一盘金钱彩果,一把一把往帐中撒,一边撒,还一边笑念着:
“撒帐东,幕帘深闺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陆小姑娘听得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窝把自己埋起来。
身旁的隋意、也许是留意到了她的窘态,轻轻笑了几声。
撒帐罢,嬷嬷便走上前,用一柄小剪子、将榻边二人的一缕青丝给剪了下来,缠绕一道,装入了一个锦袋里。
“结发同恩爱,合卺缔长生。”她笑说着,又端上来一盘合卺酒。
屋内看热闹的起哄声更大,还有叫唤着让新妇放下锦扇、一窥真容的。
陆宜祯面热心烫,可为了喝酒,她也不得不将扇子移开了点。
抬眼,正对上隋意流光的桃花眼。
她垂下眸,慢吞吞地接过酒盏,同他交臂饮下了合卺的清酒。
到了这一步,礼节也算彻底完成。
隋意不欲让他们留下闹洞房,于是起身把一屋子人都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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