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飞快躲回了帘后。
久候的马车车夫挥手扬起马鞭。
木车轮辘辘地开始驶动,车厢亦跟着轻微地晃动起来。
那缩回帘后的脑袋猛然又窜了出来。
“意哥哥,我会想你的,你也要记得每日想我。”
大约是临别让她生出了勇气。若放在平常,这般露.骨大胆的话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陆宜祯趴在窗框上,朝后看。
那个占据了她所有心神的少年,就站在她离开的地方,温雅地凝望着她,嘴唇微微张合。
可四周的马蹄声、车轮声、风吹树叶声实在乱耳,小姑娘并没能听到这话音。
唯有那口型,她看得真真切切。
是一个“好”字。
……
把身子缩回车厢里,刚坐稳,陆宜祯便被对面人审视的眼光倏地刺了一下。
“阿言表哥。”
静了好一会儿,姜谨言才开口:“小宝妹妹,你太冲动了。”
小姑娘乖巧地埋着头,不说话。
心里想,对一个人的喜欢,藏三年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日子,怎么能藏得住呢?
“你可知我提前从扬州过来,是为了什么?”
陆宜祯奇怪地抬头:“不是因为祖父祖母、还有表嫂嫂想见我吗?”
“这只是次要的。”
“你用你的小脑瓜子好好想一想,你一个未出阁的、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说是陪隋家老太太南下也就罢了;在奉山小住几天全全情谊,也尚且说得过去;但你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什么吗?”
陆宜祯脑子嗡然一响。
“我,我……”
她蓦然想道,阿言表哥都能看出这一层,那扬州的祖父祖母、大舅舅、二舅舅和三舅舅他们……岂不是全知道了?
姜谨言观她神色,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不过你也别担心。姑姑疼你,早就知会了我们,假若你在奉山住久了,不晓得回家、也不晓得回扬州,我就过来抓你回去。对外只称,姜家上下都忙着布置我的婚事,暂时腾不出手来,故而只能托隋老太太对你多多看顾,等我忙完了,就接你回扬州。”
他说完,见小姑娘仍是一副恹恹的神态,不由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被吓到了?”
陆宜祯拨开他的手,转了身,对厢壁坐着,宛如一樽面壁思过的佛像。
她是真被吓到了。
这种女儿家的私事,一夜之间,忽然被家里亲人知道了个遍,等她回了扬州,还怎么见人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