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稳住,自然就是要顺着对方来,不要提出反对意见,以免这位老人一气之下离开去找下个法律援助站来立遗嘱。
向思尧听老人背完了字母表,沉痛地点了点头:“您说得对,是我背错了。”
对方果然满意:“知错就改,比刚刚那个小姑娘好,她还说什么O是Omega,非要写给我,我一看,什么性别,明明是我的手表牌子!”
他把袖子捋起来,给向思尧看他戴着的那块同样年纪不轻的欧米茄手表。
大概是向思尧的顺从和乖巧让老人家喜欢,他不但不走,还聊了起来:“我那孙子要是跟你一样听话就好了。老惹我生气就算了,还去搞同性恋,真是气死我了。”
向思尧被紧握着的双手渗出汗来。
“他还说要跟那男的结婚,我说你们两个男的怎么结婚,他就说时代早变了,是我不懂。”
“我爸当初也不同意我喜欢男的。”谭跃突然插嘴。
老人家虽然生了病,但居然还挺有逻辑,马上捕捉到关键词:“当初?所以现在同意了吗?”
“当然同意了,他现在完全无所谓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谭跃这人,靠着信息差说着一些瞎话,“不像以前,我都说我是个同性恋了,他还说什么必须有个后代。”
“代孕是不对的。”老人却不能同意。
“我也这么想,所以我决定不生了。那您家里的女孩儿有男朋友了吗?”谭跃突然问。
“还没有,我让她早点带男朋友回来,她一直说再缓缓。”
“其实有没有可能,”谭跃很温和地提醒着一些事情,“她也交了女朋友,但因为你对孙子的反应,不敢再刺激您了。”
“那你还刺激我干什么?”老人家有点气不顺了,向思尧赶紧帮他拍了拍背,又给了谭跃一个眼神,让他别说了。
“因为您这样也很伤害她的,”谭跃却不停止,“您是不是还要求在遗嘱里写,给她留的遗产也必须在她跟男人结婚以后才能分配?”
老人沉默了。
“后来我生了病,我爸才觉得后悔,说为什么会这样,他真想回到从前,只是喜欢男人算什么大事,现在遍地都是。您想,您都是立遗嘱的年纪了,还非要计较这种事情让孙辈难过吗?”
“……”沉默之后,老人突然问,“你得了什么病?”
“这病挺复杂的,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基本上就跟阳痿差不多吧。”谭跃说,“您想,是不是很惨?”
向思尧觉得谭跃跟一个老年人说什么阳不阳痿实在很没有礼貌,但可能是男人(旧人类版)之间的惺惺相惜,对方居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甚至到老人家的外孙女气喘吁吁跑过来接人的时候,老人家边跟她走,一边在问:“我怎么看到你车里坐了个人?”
“外公,那是我同事,正好顺路。”
“什么同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