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时在那一刻愣住了,为唐远那不讲道理,孤勇而无畏的正义感。
这世上有很多事本就难讲对错,连陈瑞那样凡事最讲证据的律师都曾因道义与法典的相悖有过挣扎,他桑青时一个玩弄权钱利欲的商人又何来立场去评判唐远的对错。
他放低了声音安抚唐远:“你别激动,好好说,我听得进去。”
“她走路的样子你应该见过,看起来和健全人没什么差别。那一定是戴着假肢练习过很长时间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跟普通人一样,那两个人没资格要求她把残缺展露给别人看。”
唐远一口气说完便觉得胸腔里一团火气散去,舒服了很多。他小心翼翼偷眼看桑青时,不安道:“桑先生,你不骂我吗?”
桑青时抿唇,反问:“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骂你?”
唐远老实道:“嗯。”
桑青时失笑,拍了拍唐远的肩膀说:“走吧,下楼陪我吃饭。”
唐远先前还很不畏 “强权恶势”,直抒胸意,这会儿见桑青时这个反应反倒怂了,茫然地跟着他亦步亦趋下了楼。
阿姨说今天过节,正好自己也来,便多准备了几个菜,见桑青时要忙工作,特地分出一些单独给他留着。
唐远殷勤地指着盘子说:“要不要我帮你热热?”
桑青时嘴角扯出一个笑:“微波炉就行。”
说着从柜橱里拿餐具,“要跟我一起再吃点吗?”
唐远摇头,“不了,我刚才吃太饱了。”
桑青时转身去开冰箱:“喝什么?牛奶,酸奶,巧克力奶,苹果汁?”
唐远愣了愣,觉得场景似曾相识,“牛奶吧。”
桑青时吃饭的样子远比他平日给人的感觉要斯文,一看便是自小家教良好且严格,忽地也让唐远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他坐在桑青时对面,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将杯子转了转,有图案的那边对着自己,心想这一定是小叶子的水杯。他盯着上面的蓝色小海豚说:“桑先生,你知道吧,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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