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趁热打铁,把协议往他手里一塞,循循诱导:“桑家是什么财力,抖几根毛下来都够你过冬的了,不用跟他们客气。”
唐远还在犹豫,拿起协议翻了翻,一共只有三页纸,写的东西陈瑞都已经告诉他了。
眼看着邻门一脚,陈瑞适时端出小桑叶,苦口婆心压低了声音劝:“桑青时那人不好惹,别跟他对着干,就当为了你那小外甥。”
唐远皱眉,焦燥地挠了挠后脑勺,拿起笔三两下把字签了。
陈瑞整理好公文包,临走时脚步几次停顿,最后还是回头对唐远说:“他这人作事就是这种风格,看着挺绝的,但其实对你不坏。”
在他眼里,桑青时绝不是那种会跟谁交浅言深的人,却硬要管这种狗拿耗子的闲事,一定是对唐远动了恻隐之心,只是用错了方式。
唐远独自消化了好一会儿陈瑞的话。
他的确搞不清桑青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起先他强横地抢走小叶子的抚养权,昨晚是不分青红皂白羞辱了自己一番,今早又威胁自己辞掉工作,大概是个不在意别人感受也没有同理心的人。
可这种人怎么还会因为天晚叮嘱自己留宿他家,因为自己住院留下来陪夜,知道自己营养不良还特地买了早餐,甚至毫无所图地借他钱。
桑青时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成了之后好些天唐远每晚翻来覆去苦思冥想也想不通的大问题。
没有了巨额房贷的压力,唐远的生活一下便从深渊回到了地平面。白天上课,下午打工,晚上接一两个小时的家教,若还有闲暇就去打点按日结钱的工,像是穿公仔服发传单,在电影院门口卖玫瑰花之类的。虽然经济上依旧捉襟见肘,至少有了足够的睡眠和学习时间。
每个周六是固定要去看小叶子的日子,今天正好赶上元旦,打工的餐厅休业一天,唐远难得有了一整天空闲。他特地早起烤了一盘饼干,用透明的小袋子包装好,封口拿丝带扎了蝴蝶结,收进背包里出了门。
许是过节出门玩的人多,公车比往常还要挤,唐远拉着扶手站在靠近车门的位置,插着耳机听英语单词。
公车猛地一个晃动,全车的人都跟着脚下不稳,里倒歪斜。唐远不小心踢到了坐在他面前座位上那个女孩的腿,赶忙道了歉。门开了又关,后面没人下车,前面又挤上来几个。唐远只偏头扫了一眼,没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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