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并非不近人情,但凡事总要有一个最妥当的处理结果,他不能陪着一个半大孩子一块儿感情用事。
“第三,” 桑青时无视唐远就快急哭的表情,“根据我国的民法规定,桑南的父亲尚在,唐雅女士兄弟姐妹对其子女的抚养资格是下一顺位。”
有什么在唐远脑中轰然炸裂,炸出一片空白。他呆愣许久,需要确认似地看向一旁的陈律师,得到了一个于心不忍,又公事公办的点头,“确实祖父优先于舅舅”。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唐远转过头盯住桑青时的眼睛,“我要是不同意呢?”
分明一句宣战,带着颤抖的哭腔,揉杂进绝望的试探,更像一声哀求,纵使向来面冷心硬的桑青时也动容,他本没有欺负一个学生取乐的变态嗜好,只是向来行事果决。他低头调整了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硬,可说出的话还是一样让唐远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可以和桑家打官司,但你赢不了。”
第2章
桑青时说得没有错,他不可能打得赢官司,那日他果然是去听宣判的。
他查遍了所有能查的法普网站,问遍了所有问得到的人,且不论他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能否与财大气粗的桑氏集团一竞高下,光是请个像陈瑞这样级别的律师的费用他都支付不起。
当晚最情绪激动的时候,唐远甚至动过卖房子的念头,他独断地觉得若他能将桑叶抚养成人,哪怕把父母留给孩子唯一的东西舍弃,姐姐姐夫在天上也不会怪他。可事实上连这最后的出路也被堵死了——桑叶的抚养权一天不敲定,谁也没有权限出售他父母的遗产。
桑叶名义上的祖父已年近八旬,不仅早就将桑氏放权给了长子,听闻身体抱恙多年,远在国外疗养。唐远百思不解,为何桑家长孙会坚持争夺祖父私生子留下的小孩。一无利益,二无亲情,还要冒上家产被分掉一块的风险,图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报复姐夫生母的插足,拿一个四岁小小的孩子出气吧。
纵使唐远从不惯用阴暗的想法揣度别人,也不由得从心里打了个冷颤。
桑青时定的好派人来接桑叶的时间转眼便到。自与桑叶解释了来龙去脉后,这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小男孩便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只问了几个问题便去默默收拾自己的小书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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