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里的陶罐放下,走上前:
“要我帮忙吗?”
“已经好了。”
陆澂系紧绳索,跃下船来。
沙滩上架着烧烤的铁皮板子,下面的柴火烧得正明旺,将鱼虾的香味送入张扬的海风之中,四下飘散。
阿渺在烤架旁坐好,铺开芭蕉叶,把带来的陶罐和小盏摆放上去。
陆澂也走了过来,用叉子翻动了一下烤盘上的螃蟹和海虾,看了眼芭蕉叶上的罐盏,问道:
“怎么今日就把酒取出来了?”
这酒是他在阿渺生辰那日,用岛上的杨梅酿的,如今封了才三个多月。
“我知道现在开了味道还不醇,可我数了下日子,好像今天是年夜吧?没有过年的屠苏酒,杨梅酒也不错。”
阿渺低着头,掰着罐上的封泥,一面说道:“再说,依着我们造船的速度,过不了多久就能启航。这酒反正也留不长。”
她凑到罐口,闻了闻味道,倒出两盏酒,递了陆澂一盏,自己取另一盏抿了一小口,“还好,刚好配螃蟹。”
陆澂接过酒,望向暮空,依稀有些失神。
海岛气候常年如夏,每日又忙得晕头转向,不知不觉眨眼间,竟然……就已经是年夜了。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太快了些……
他仰起头,将盏中果酒一饮而尽,笑道:“是啊,反正也留不长,不如现在喝!”
两人就着酒、吃着烤蟹,海平线上的夕光渐渐暗去,夜风吹开浮云,露出了漫天耀眼的星光。
阿渺曲起双膝,支肘托着下巴,感受着腹间升起的温热酒意,人不禁有一丝微微的曛然。
“你记不记得,紫清行宫里也有一株很高的杨梅树,每年都结特别多的果子?”
她想起童年往事,语气轻柔,“每次路过,我都想摘一颗尝尝,可乳娘嫌不干净,说什么也不许,所以直到现在,我都还一直有些念念不忘呢。”
陆澂亦陷入回忆,重新斟酒,执盏于手,“我记得那株树。有一次,你在那树下玩耍,被马蜂蛰了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