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城就传下军令,清点城内粮草、减少消耗,再调遣了长弓营的好手在三面城楼布防,并让夏元之将文臣与官员家眷护送去了滁河入江口。
南城门外的苍原之上,南朝步兵排着方阵,逐渐压近。列行其间的,还有十多座高耸的攀城云梯、几十架弩车,以及一辆由几十名壮汉奋力推动着的巨大冲撞车。
豫王策马行于方阵之后,抬手微微挡着嘴、遮住扑鼻的尘土,询问副将:“守城的,就是萧令薇的那个蛮夷未婚夫?”
副将点头:“正是安思远。”
豫王眼神渐转阴狠,“本王要让那贱人没过门就守寡!”放下手臂,“给我攻城!”
“是!”
号令传下,巨弩车和投石车,被推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一字排开。石块和铁弩带着强大的冲击力,一轮轮飞出,撞向城墙,溅起飞石碎砾。
城墙上安思远扶着垛堞,取过长弓,一面传令:“放箭!”
弓箭手们点燃浸了火油的箭头,仰首引弓,将羽箭似急雨般的射出,击向敌军的攻城器械。这些器械上虽然都涂抹了防火的药水,但毕竟是木制,在连番的火箭攻袭下,被逐渐点燃,窜起了腾腾的火苗。
豫王勃然大怒,“直接上云梯、用攻城槌!凡登上建业城楼者,不论生死,每人赏银一百两!”
毕竟是十比一的人数优势,就算是用血肉之躯积垒而上,他们也必然能登得上城楼!
低沉的进军号角被再次吹响,悬挂着巨大攻城槌的冲撞车,在箭矢的掩护下,被推上前来。步兵们举着的盾牌,高喊着震天的口号,护送着云梯冲向城楼,践踏起的烟尘犹如翻涌的浪涛。
城楼上正挽弓搭箭的安思远,感觉到整个城楼都在微微振动。
他摒息掣肘,杀气冷凝,将手中铁箭呼啸射向敌阵之中,高声下令道:“去准备滚木擂石,一个南兵都不能放进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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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的水军大营。
尉迟坚大步走进中军大帐,将腰间佩刀砸到颜至德面前的沙盘上,击起一片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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