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澂抱着她,胸腔里堵着寒意,声音冷冽:“阿姐若想用她来顶罪,就先取了我的项上人头。”
银灯若水的小屋之中,他将她幼时的玩具一一放到手边,告诉她:
“臣活下去,就是为了保护殿下。从臣踏出河水的那一刻起,臣就只想着……要保护殿下……”
“因为殿下的那些话与善意,臣……想要认认真真地活下去。”
……
她的善意?
阿渺垂了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真是……荒谬的可笑。
她抬起眼,对上萧劭幽暗的凝视,心不觉急跳了一下,一直盘亘纠结的疑问忍不住终于脱口而出:
“陆澂……给哥哥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萧劭移开目光,眉宇间寒霜隐去,淡淡道:
“一纸废言。”
第118章 ……
阿渺从小, 就对萧劭的情绪异常敏感。
她直觉地觉察到,哥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不仅仅只是她最初在传信中提过的、会想办法以对付豫王为交换条件去拉拢陆澂,也不仅仅是霜华她们见到的自己与陆澂来往的过程……事实上, 就算哥哥像祖母一样,猜测到那人是出于更深一层的感情、对她出手相助,只要谁也不戳破,那她就可以继续在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
可一想到自己对陆澂说过的那些话、和他做过的那些亲密之事,被自己的哥哥知晓,阿渺心底的羞窘与自惭, 便如同做坏事、被父母捉了个现行的小孩一般, 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从头到脚埋进去!
她为自己这样的心理感到迷茫。
既然说过了“对付仇人、可以不择手段”的话,她为何要觉得自惭自愧?
她理应不该觉得愧对了陆澂。
不是吗?
然而刚刚萧劭看她的眼神, 又让她有种莫名的心惊。哥哥一向爱惜羽毛,尤其掌权之后,正名修身、广纳贤才, 言行举止不会让外人挑出任何的错处、传出半点的恶名,相较之下, 自己做的那些事, 恐怕很难不让他觉得丢脸……
马车辚辚驶至了吉山大营。
负责迁葬的礼部官员将程贵嫔的棺椁接入陵园, 等候吉日下葬。静候在大营门口的亲卫, 上前向萧劭低声禀报事宜。
萧劭闻言神色一振,携了阿渺, 步履匆匆向中军帐径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