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澂思忖片刻,召来部属吩咐了几句,又对阿渺说:“郑规是武将出身,我会让林焕他们小心看管。”
阿渺点了点头。
陆澂沉默了会儿,又道:“林焕是我心腹,过了富阳,他会护送你们出淮南郡,直到你安全到达洛阳。”
阿渺又点了下头。
“通关的文书,我也都交给娄显伦了。”
陆澂顿了顿,欲言又止。
选择今日送阿渺她们离开,是因为宫宴拖住了掌管兵部的程卓、也分散了京城戍卫的兵力,但姐姐带着年幼的孩子入宫,必然会提前回府,自己若是离开京城太久,一定会引起怀疑。
所以他能送到最远的地方,也就只是这里了。
陆澂垂下眼,取出一封书信,交给阿渺,“到了洛阳,将这封信交给你兄长。”
“我哥哥?”
阿渺犹疑顿生,接过信,“你写了什么?”
陆澂凝视着她,神色郑重:“他看了,自然会明白。”
他摘下腰间的一个玉牌,“这个你自己留在身边。这是我的令牌,南朝境内,无论何处,都可畅通无阻。”
清凉的月光,在稀疏的树荫间投映出点点碎碎的斑驳银色,夜风沙沙拂过,像是有人在呢喃低语地诉说着离情。
阿渺握着玉牌,心思一瞬有些沉寂,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月夜——
小男孩翻出了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 “臣的令牌,玄武营和神策军的人,都认得。殿下拿好它,不会再有士兵不敬。”
相同的一幕,似乎……是又重演了……
陆澂望着面前眉眼低垂的女孩,胸口被离别的愁绪堵塞得层层叠叠。
他伸出手,将阿渺耳畔的几绺碎发拨到耳后,指尖拂过耳垂、轻轻划向她的下颌,默默酝酿纠结了半晌,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阿渺也终于抬起了眼来,手指覆到他抚着自己面颊的掌上,似想将其掰开,可视线相触的一刹,指上的力度又有些溃退,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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