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皱眉唤了声:“阿沅!”
豫王仰着头,嚼着糕点、移来视线,先是掠过一脸惊诧的萧令露,然后又停在了阿渺的脸上,伸出一根手指,先指了指令露的方向,道:“我不要她。”
又移向阿渺,“我想要她。”
令露的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按照习俗,她与豫王有了婚约,便不能再碰面。
可竟不知那豫王行事张扬惯了,自是不会放弃亲睹未婚妻相貌的机会,一直藏身在殿侧的暗室之中,从觑孔中将刚才殿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自小在南疆长大,快十岁的时候才搬到建业,因为母亲出身低微,不为世家门阀所高看,因此对于京城贵族的作派,有种近乎叛逆的反感。适才躲在暗室里观察令露,觉得她跟京城里的贵族女子就一个样子,拿乔作势的、没什么趣味,倒是那个妹妹……
父皇说陆澂小时候疼惜她?
那可……还真有点意思……
“胡闹。”
阮氏嘴上训斥着儿子,却也不撵他走,思忖一瞬,转过身、吩咐女官将令露领去了偏殿避嫌。
豫王一脸不以为意,又捻了块糕点,倚在坐榻上,一条腿曲起、一条腿平展着,睨着阿渺:
“阿娘之前不就说,我原本要娶的就是她,她哥哥不允才换成了另外那个?可她现在不也来了建业吗?娘就把她扣住,许给我好了!就算不肯换,我两个都要也不是不可以,中原古时候不是有‘姐为妻、妹为媵’的习俗吗?”
豫王长得酷肖母亲,圆脸大眼、一对浅浅的酒窝,这样的相貌,在小时候,应该是极讨人喜欢的,可换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就有些适得其反的效果了。
阿渺曾从哥哥那里听说,陆元恒很是宠爱这个儿子,当年他以摄政王的身份接阮氏母子进京,便是亲自将豫王抱在马上、与他共乘一骑,于万民夹道跪迎中踏入的朱雀门。
按理说,凭着这份宠爱,陆元恒定是想将豫王立为储君。
可他能以武力夺天下,却不能以武力守天下,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就不得不考虑更多的利弊,权衡更多的关系……
阿渺不动声色地避开豫王的注视,敛去眸中情绪,向阮贵妃提及正事:“我让娄将军送给贵妃娘娘的信函,不知娘娘可有收到?”
她许诺会在陆元恒面前纠举陆澂拦车之事,算是初次见面的投桃报李,同时也提了些需要阮贵妃帮她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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