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疤痕,其实也就小小的一点红。比银针的针头大不了多少,若不细看,倒挺像是颗用朱笔点上的小痣……
映月见状哂然,“小姑娘家家,到底是爱漂亮!不过这疤就算除不了,也只有你最亲近的人瞧得见,不碍事的。”
阿渺微微赧颜。
她转过身来,沉默了会儿,蓦而又想到什么,斟酌问道:
“上回先生派去我们天穆山送信的那个弟子,就是……叫无瑕的那个,是住在凉州吗?”
“无瑕?”
“就是雁云山冉红萝前辈的徒弟。”
映月“噢”了声,盯着阿渺,“你打听他做什么?”
“没什么。”
阿渺垂了垂眼,“就觉得他身份挺神秘的……”
照先前萧劭所言,当日在霜叶山庄布下黑火的人,是奉了他之命的赵易。而赵易特意引来的祈素教,又原来早已投靠了凉州的周孝义……
那这样再返回去推敲,若是无瑕是凉州人的麾下,祈素教就不该杀他呀?
难不成……他……
“什么神不神秘的?以后你见着他,有多远跑多远,提也别提!”
映月的话,打断了阿渺的思绪。
阿渺不解,“为什么呀?”
映月敲了下阿渺的脑袋,“你总惦记这些不相干的人,当心你哥哥生气!”
他害怕阿渺再追问雁云山的事,匆匆说了些注意事项、嘱咐阿渺好好休养,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殿门,有侍从躬身上前,引领映月沿回廊西行、自侧殿离开。
路过西侧殿阶时,远远瞧见阶下的庭院之中,直挺挺地跪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像是他曾在清风观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姓女孩……
萧劭立在殿阶前,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情绪,“赵易,扶你妹妹起来。”
赵易叩首拜倒,“末将清楚白瑜罪不可恕!但请殿下看在她幸不辱命的份上,听她把话说完!”
庭院回廊下的大石上,蹲着个花白乱发的半老汉子,正是许久未见的卞之晋,此时也清了清喉咙,指手划脚地插话道:
“你就听她解释一下又能咋了?小鱼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人虽然笨了点,但该讲的道义也不会含糊!你知不知道,他们驾的那艘船在海上遇了风暴,几丈长的桅杆断了,全靠着小鱼一个人用身体硬扛着,才撑到了岸上!要不是一心想着完成你给的任务,她一个女娃娃,哪里扛得了那么久?”
卞之晋上回跑下了山,心里却又还惦记着师父的消息、舍不得真走远,于是便悄悄在山下偷觑青门弟子的行踪,瞧着岑大用船将二人送往了北方,料想映月先生和师父应该也在那个方向,遂从陆路北上,沿途打听疑似人等的行踪。
结果他在北境绕了几大圈,师父没找着,青门的那两个弟子也仿佛消失了似的。最后他一路从临近柔然的海岸南下,误打误撞地竟碰到了靠岸修船的白瑜,这才知道了师父身在沂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