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兄妹也先后转醒,各自捂着伤口爬起身来。白瑜见萧劭受了伤,连忙凑过去,撕下衣料、为其包扎。
赵易则是满面愧疚,跪在地上,“都怪我,太大意了!”
“路是我选的。就算有错,也应算在我身上。”
萧劭艰难地挪动身体,配合着白瑜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动作,一面宽慰赵易道:“渡口遇到守兵,亦不全然是坏事。至少……证明我大皇兄还不曾向陆元恒屈服……”
阿渺流着泪,盯着浑身是血的萧劭,蓦地,起身撩帘出了车厢,抓住外面赶车的卞之晋。
“我哥哥受了伤,你能帮他止一下血吗?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卞之晋扭头看了眼满脸泪水的阿渺,瞬间开始头疼。
“又哭,又哭!你这个女娃娃怎么这么喜欢哭!上次为了那个阴毒的男娃娃,也是哭得鼻涕眼泪的!那小子浑身都是毒,刺了我一刀,还撺掇你逃走,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根据卞之晋自己在脑海里的演绎和推敲,其实上次阿渺得知能拜入师父的门下,肯定是欣喜若狂的!毕竟那样的机会,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但就因为被那个阴毒的男娃娃给撺掇了一番,居然突发奇想地跑掉了。
所以事后呢,这女娃肯定又想明白了,追悔莫及,四下打听自己的下落,亲自找到了天穆山的脚下,打算恳求原谅,因此才有了今日的重逢偶遇……
“你要是记恨陆澂伤了你,我以后帮你报仇好了!”
阿渺扯住卞之晋的衣服,噙着泪,神情却是笃定决绝,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以后,一定帮你报仇!”
卞之晋不觉有些讶然,张了张嘴,一把花白胡子颤巍巍的。
这个女娃娃……怎么,好像跟头一回遇见的时候,又有点不太一样了?
他读书少,脑子里能用的形容词不多,一时也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但反正就是觉得,这女娃从前虽说也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但如今却好像更忍得住情绪了,心里面就算很担忧害怕,却不曾露出以前那种惊惶绝望的神色,整个人,像是多出了一层坚硬的感觉,眼睛里的光亮就跟两簇燃烧着的小火苗似的……
“啊我知道了!”
卞之晋的脑筋终于转了过来,“你被那那男娃娃撺掇跑了之后,肯定后悔!肯定恨他!想杀他对不对?”
觉得自己之前的推测得到了肯定,卞之晋禁不住乐呵起来,拿袖子朝阿渺脸上胡乱抹了几下眼泪,“知道错了就好!行了,师兄原谅你这个小娃娃了!你哥哥的伤不在要害,我刚才看过一眼,暂时还死不了。等到了天穆山,我会给他治的!”
卞之晋把马车驶得极快,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便抵达了天穆山下的一处河湾。他弃了马车,从河湾畔的芦苇丛中拉出一叶小舟,送几个孩子坐了上去,自己持桨掌舵,又沿着河湾向山峦深处前行了一段,将小舟停泊在一座险峰之下的深潭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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