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霜膏敷上玉色的肌肤,他此生再也不曾见过这般令人心动的颜色。
及至次日清晨,黄壤睁开眼睛,床上已经只得她一人。
她坐起来,只觉得一身馨香。昨夜,第一秋不仅为她洗了澡、涂抹了香膏,连手脚指甲都为她修剪得整整齐齐。
黄壤心中温暖。她穿好衣服,出了门。
这宅子她这才第一次过来,先头一直便是第一秋在打理。
黄壤甚至不知其原貌。
但如今,它假山流水,十分清幽雅静。
黄壤经过亭台,中间第一秋做了浅溪环绕如玉带。而溪水之中,游鱼往来。再往前行,浅池中还有乌龟正懒洋洋地趴在石头上晒背壳。
黄壤看得久了,身后有人道:“吃饭了。”
她转过身,见第一秋提着几笼吃食进来。
“外面买的?”黄壤快步过来。第一秋将吃食摆在小亭中,道:“外面不少小贩叫卖,我各样都买了些。看看喜欢吃什么。”
黄壤与他一同拆开包裹的油纸,小吃多样,二人分食。
黄壤道:“我方才看见墙角有个地方不错,我要种花!”
第一秋道:“下官谨遵夫人之命!”
黄壤嘻嘻笑开,院中小鸟经过,啾啾地叫了几声。
这一切,美好得简直不真实。
玉壶仙宗。
谢灵璧被处刑之后,整个仙门像是没有了这个人。
只有他唯一的旧友岳迷花前来探望。
谢红尘知道这二人交情颇深,也便带他进了密室。
岳迷花看见谢灵璧今日模样,站在他面前,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谢红尘没有安慰他。
——谢红尘已经没有余力,再安慰任何人了。
他任由岳迷花同谢灵璧絮絮叨叨地说话。
岳迷花说起他和谢灵璧的旧事。
“当年,我俩同村。你生来要强,性子急躁。一言不合就同人动手。我爹娘不让咱俩玩,都觉得你是个痞子。而我却只会读书,每每被村里小孩嘲笑欺负。”
“有一天,你替我打跑了他们。你骂我是个书呆子,说我只配做个酸儒,一辈子受人欺负。”
他絮絮叨叨,道:“后来,你因灵根出众,拜入仙门。我爹娘又让我来找你。当时我想啊,这样的你,哪里还看得上我这个旧友啊……”
谢红尘没有再听下去,他举着火把,在密室中来回行走。
这里积攒的,是多少年岁月的尘埃。
忽而,他走到最里面的角落。
那里同样站着一个人,身上早已落满灰尘。
谢红尘忽然想,他这个位置,应该是第一个受刑者。
而盘魂定骨针的首个受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