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倒是顺了黄墅的心,黄墅哼了一声,道:“算你明白。对了,戴月这个贱婢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外面已是闲话四起了。昨日倒是还有一户人家愿意买下她,依为父之意,不若就将她发卖了。”
一旁的戴月听得脸色发白。她们这样的人,在黄墅眼里比牲口都不如。如今眼看她名声受损,黄墅唯一想到的事,就是赶紧将她卖个好价钱。
以至于他连想将戴月卖给谁都没有提起。
黄壤听了,却只是微笑,劝道:“爹爹,戴月的事,女儿自有打算。必不会叫爹爹吃亏。”
黄墅听她又有意反对,顿时道:“你出去了这一趟,却是越发有自己的主意了!你倒是说说,如今这局面,还有谁能供你图谋?”
黄壤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个名字。
“谢……他啊。”黄墅眉头微皱,又看向自己的女儿。黄壤目似春水,眼波流转。黄墅想了一阵,大抵觉得划算,道:“你若有主意,大可一试。不过八十六殿下那边,你也得吊着他。省得两头空。”
这样的话,哪似父亲教导女儿的?然而他说来却是理所当然,毫不遮掩。
黄壤轻扶着他往屋子里走,道:“这是自然,父亲尽管放心。”
正厅里,十几口箱子摆放整齐。黄墅一见,顿时有些心喜。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一片金光泼出,映得他人如镶金。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一排的金锭。
黄墅心情大好,便也不再计较方才的事,挥挥手道:“这些天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黄壤知道他不愿让自己看见师问鱼赏赐之物,识趣地福了一福,转身出去。
行至正厅外,有差官托了个小箱子上前,道:“十姑娘,这是监正大人交给您的。”
啊,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黄壤脸上的笑意便真实得多。她接过箱子,向差官道过谢,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的,都是珠绳。这整整一小箱,不下几百根。
冰丝线、珊瑚珠,每一根都精编细织,巧若天成。
黄壤捡起一根,握在手里,默默了很久。
接下来的几日,司天监监副李禄又过来查验今年的秋种之事。黄墅自然还对第一秋的事念念不忘。可他无论如何打探口风,李禄就是只字不提。
黄墅眼看到嘴的肥肉飞了,而黄墅提及的那个人又没半点影子,不由对黄壤颇多责怪。但幸好他如今沉迷于神仙草,也并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
这一日清早,黄壤细细挑选了衣裙,又精心为自己化了个妆。这才提着半篮豆种出了门。因着她平时经管黄家的农田,所以此时提着种子前往,半点也不突兀。
黄壤默默地推敲着自己此行的逻辑,计算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