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家做生意是按天做预算的?堂店走账,一动便是一月。做账求稳,总是旬季分红利。
算下来,赵家账上出去的钱回利大,但周期长。确实没几个银子能禁得起自己嚯嚯。
卷棚车晃荡在长街上,她盘算着自己认识的几个有钱人,思量着该从谁下手。
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开口借钱。
如果有人问起这是何种感受,赵玲珑会答:真难!
她认识的有钱人不少,但能开口的人还真不多。
崔昫?算了!这个人她想都不想。没理由。
韦二,高七,崔氏二爷狗腿子两枚,划掉。
杨启年?别提了,前几日这孽徒还从账上提前支取了三个月的银薪。说是他叔父觉得他已经立业,不该再从家里拿银子。
她不贴补他就算不错了。
嗯...谢九霄...
说起来,这人围剿飞云寨后,将妹妹接回谢家府苑。只匆匆来过一回,着人吩咐说要回长安,向双亲回报找回妹妹一事。
一去三千里长安,指望不上。
正凝神思考着,冷不丁车一滞,上身惯性冲了出去,幸亏她反应快,抓着车窗沿才稳住。
车外有什么沿着街面跑过去,隐约听见喊声喧天,‘抓贼了,抓贼了...’
呼啸声渐行渐远,赵玲珑撩起车帘,就见车夫已经下去正和一身穿天青色圆领袍子的人赔礼。
甫一出去,刺地眼睛下意识眯起,只听闻自家车夫低声赔礼。
原是方才抓贼惊了马匹,车夫甩鞭子失了准头挥在了对方身上。
也是命背!
待她视线清明,这才看清被殃及的人还是个熟人。
丁聪身后的小厮气焰嚣张,‘我家爷长我家爷短’个没完,想来做惯了这样的事,又占理,叽叽喳喳的,闹死了。
赵玲珑示意身边的杏仁,道:“事出有因,误伤了丁家小郎。这是一点赔礼钱,还请您见谅。”
丁聪认出是她后,回头看了一眼卷棚车,见右上角衔着一牙牌,正是‘城西赵’三个字样。
心里想:这命!
那一日混着镖局花三爷的桌,他吃红汤锅子起劲,荤素一搭配,光是他一人便吃了三百签子。
过后还时常念叨着。奈何他拉不下脸面再去店里,只好忍着。
成日守在自家二楼,顺风闻着味解解馋。遇上风不如意,只好悻悻归家。想来,也是心酸。
后来同行中与他家交往甚秘的一户商户白日约酒。
江湖传言:白日约酒,不干好事。
果不其然,对方邀请自己共鉴夜郎君处回收的废红汤,以求得出秘方,再造一个渝州传奇。
可不嘛,赵玲珑现如今都已经是渝州城一传奇了!
二次心酸...
总之,他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