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不敢亲自和阿耶阿娘讲,能躲一时也好。
卷棚车刚出大街,后边就有小厮追上来。
赵玲珑以为是母亲派人追来,谁知竟是族中祠堂因为自己掌管隐庐一事,同父亲发难了。
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未想到,只过了月余,族中耆老就忍不住了。
啧啧啧。
她不将事情放在心上,比起那些庸酸人,隐庐之中炖上一夜的坛子肉更让她牵肠挂肚。
叮嘱小厮几句话后,她不管对方一脸的震惊,直接驱车扬长而去。
隐庐生意从朝食开始便热闹非凡,赵玲珑不意惊扰他人,从后院偏门进了厨间。
胡师傅已经等在内里,闻着空气中浓郁无比的肉香,口水都不知道咽下去几回了,“勺头,坛子肉已经闷炖了一整夜了,就等着您来揭盖子。”
赵玲珑净手后,围上油布,闻言浅笑一下,“这第一坛照旧是给您尝,请您指点下。”
说什么指点,女郎手艺要比他深,不过是谦虚罢了。胡师傅心里嘀咕,面上还是乐呵呵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附近几个小弟子对视几眼,心说女郎厉害,还不是得让胡师傅指点嘛,他们定要好好向胡师傅学习。
湿白布已经改在坛上,赵玲珑并无拖拉,盖子一起,未等白雾腾起,手里动作飞快,一把嫩绿葱芽末洒上。
胡师傅第一个下筷子,一口囫囵着吞下,口舌中品味各种香料,眼睛不离开坛子。
只见坛中五花梅条形态丰腴,肥而不腻,色泽棕红。口中味道浓厚,汤浓味香,肉烂不腻。
他照旧尝过三次以后才矜持地点点头,赞许道:“女郎心思奇,这一道蜀州坛子肉,某是输远了。”
赵玲珑并不觉得受之有愧,坦然接受对方的夸耀,而后吩咐,“这一道坛子肉,你送去二楼甲字号,就说是咱们隐庐感谢那日不良帅的仗义出手。”
跑堂的应了一声,端着盘子要走,却被胡师傅拦下,“新菜引新客,这盖子就先拿了吧。”
赵玲珑不由失笑,非是她不愿意宣扬,而是出于食物本心,想着客人亲自启盖带来的惊艳感。
不过,胡师傅考虑的也在理。
跑堂的刚走,赵玲珑和胡师傅对视一眼,点了几个小弟子进来,要他们尝尝新出的菜,说说各自有什么心得。
被叫出去的几人心里一动,激动不已,不由猜想这一问是不是正和胡师傅说的收徒一事有关。
几人又激动又紧张,生怕自己一个字不对,错失良机,大多谨慎开口,唯有一个踟蹰着,“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贵了。”
他说完,就知道自己露怯了,稚嫩脸颊上顿时布满尴尬之色。
赵玲珑看他一眼,忆起这小郎君应该是赵家族中一窘迫人家之子,能说价贵,可见日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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