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在商议,赵父就把孩子带来了,看样子像是要当场就记在族谱上的架势。
赵二叔和一位族叔对视一眼,使了一个眼色。
族叔起身一拱手,“族长,这大房嗣子的事情还在商议阶段,怎么就把这孩子带过来了?”
赵父摆摆手,刚出门的时候妻子顺手递了一小包女儿做的油酿肉,他吃地高兴,心情也好,“不碍事不碍事,秋意这孩子不错,今日带了来,让你们看看。”
心思还在刚才的美味上,嘬了嘬牙花子,他没注意到堂中其中几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落在赵父身后的小郎君却看得真真的,他抿了抿嘴,想起走前玲珑姐姐说的话,沉下心思。
赵父一到,意味着一切开始。
先是上香祈告列祖列宗,正襟危坐地谈论事情。
先前质疑的族叔第一个起身,义正言辞地开口:“族长,这嗣子的事情,还是谨慎的好。不仅是出身,还得看此子性情品格,若是看走眼,这赵家近百年的基业怕是都要遭难了。”
他面须发白,一副长者慈眉善目的样子,可惜眼风扫过角落的秋意郎君时候,一点都不友善。
“没错,这都是大事。”
“可不能随随便便来…他爹早死,生母也难产身亡,谁知道是不是他克的?”
“没错没错,咱们赵家多少人,岂能叫一个命里带煞的人给妨碍了?”
赵父皱了眉头,见族亲中很多人都是点头,低声议论着,时不时瞟一眼自己身后的方向。
他转头看了一眼,见小郎君虽有紧张,却难得的能大气的抗住这些指点,不由赞叹。
“哼.哼…各位族亲皆有考虑。不过此事,淑娘和我已经定好了。秋意郎君,自幼失沽,这些年全凭婶婶穷养。便是境地大变亦不改他父亲的志向。”
赵父起身将人带过来,“来,给各位叔叔伯伯来一段。”
他不是读书人,说话粗气,明明是叫秋意背诵一段文章,想要炫耀和证明自己没选错人,说出的话却像是叫伶人唱一段一样。
堂下有年轻一辈人,此时低声一笑,戏谑地看着那个被推到人前的少年。
秋意涨红了脸,紧张地整个人都在发颤,却察觉肩头有一宽厚温暖的手掌,耳边是长者和煦的鼓励,“别怕,叔叔在这儿给你撑腰呢。”
他强逼将眼中泪意压下,哆嗦着开口“夫……夫尔雅者。所以通诂训之指归。叙诗人之兴咏。楤绝代之离词…….”
最开始还颤抖着音,越往后背,心里越安定,他一人独立,满堂质疑,却仍旧沉浸于一词一句中。
“…以将来君子为亦有涉乎此也。”
赵秋意停顿一下,又默默地转身回到角落里,临走前依旧有礼地冲着嘲笑自己的人群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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