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愿意救我,已是我的一幸。”
“老夫无颜面对你啊。”郎中的眼中含上一滴泪。
他声音颤颤的说出这句话,而后提起自己的药箱转身离开。
行医几十载,唯独这一次失手,即使这并不是他的初心,可心地善良的郎中依旧难以接受。
也因为这件事,郎中郁结于胸,回去后没多久便阖然辞世,临死前依旧放不下今日这件事。
白桦站在一旁悄悄抹了抹眼泪。
他可怜的主子,好生生的人,竟就叫那些杀千刀的害成这样。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求求你大发善心救救我家主子吧。
白桦本想拦下郎中,却叫孟郁璟轻轻抬手制止住,先生已经尽力而为,他又如何能为难他。
该死的只有孟家和平康王罢了。
他想罢,又掩着唇咳出一口血,血丝透过他的指缝间流到他的衣裳上。
他低眸望着手心间的一滩血,扬起唇角苦涩的笑着。
从未有一次,他的心中会弥漫起这样滔天的恨意!
孟家,平康王!
毒素发作,他的神智混乱一团,头痛欲裂,全身的骨头仿佛浸泡在寒冷的冰水中又冷又痛。
他吩咐白桦研墨即刻为他写信,他以口说,让白桦写下。
信中没写有关他中毒的事情,也没写下他对她的感情。
只让她派人暗中小心去查一查平康王府与西域是否有联系。
西域奇毒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平康王却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恐怕他早有准备。
他不至于是专门为了杀他而准备,孟郁璟猜测,平康王也许是对这姜国的龙椅心怀不轨。
想得有些深了,他的头痛得更加厉害,喘了几口粗气,他不再去想此事。
白桦是知道他的心意的,一边写一边哽咽的问他:“主子,你为何不告诉郡主你心悦于她?”
郡主这些年也和主子多有联系,两人之间若是说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他打死也不相信。
主子都快……他怎么还憋着藏着呢,他不急,白桦都快为他急死了。
孟郁璟闻言,心中酸涩不已,他又何尝不想。
“我如今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这样的话,再是说不得。”
就算是说出去,也是好端端为阿芙增添苦恼罢了,他不愿如此。
就像多年前在佛前许下的心愿,他只要她幸福快乐就好了。
即使,那幸福里不会再有他的影子。
孟郁璟如此想着,心痛如绞,似是被人掐住脖子难以呼吸,男人清隽的眉眼里染上涩意。
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孟郁璟对白桦下了死命令:“不论如何,继续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