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闺阁少女,和一个掌权的帝王,这之间的差距差得不是一分半毫。
但……另一方面,平炤帝也要求她,至死都不能说出自己的秘密。
她永远都只能是霍容,不可能恢复女子之身。
隐藏得太久了,到底是做男儿郎,还是换回女装,对于她而言,已经完全不重要。
霍容这些年来心中唯一芥蒂的,只是她的母亲。
她从来没有爱过她,一刻都没有,至今,都还在为了哥哥的死埋怨她。
她来找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霍容心中有些隐隐的不舒服,这并非她想,而是身体上不受控制涌上的悲伤。
就算再怎么懂事的人,在这种母亲不公平的对待下,也会难过的吧?
她低敛眉眼,不再多想,朝温懈交代了些话,让他先回去。
温懈没有久留,走出船舱之后,有人将他接上画舫周围的小船。
船只摇摇晃晃的漾起征程,他刚刚掀开船舱的帘子,却见里面已然坐着一个人。
一身深蓝色衣裳,精明的眼中带着三分笑意,正襟危坐的样子像是等待已久。
他撩起袖口,端起小几上的茶杯遥遥敬他。
话语施施然:“师弟,好久不见。”
温懈眼中略有惊诧,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他缓步走进去,瞥到他手中把玩的八卦盘,面上似是划过一分怀念。
“我们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我二人往日的同门情谊,我想若是师父还在,也不希望你还提起。”
干鸿桢把手中八卦盘放在小几上,不懈克制着自己的眼神,他垂下眼,低头望着桌上早已经斟好的茶。
“到底是兄弟一场。今日我来,也并非只是为了寻你叙旧。”
温懈「嗯」了一声,抬眼问他:“师兄可是为了漠先生而来?”
干鸿桢眼中笑意消散了些。
漠先生引起的注意,并不止他们几个人。
——
太后常年来久居五台山,明面上是为霍容和天下子民祈福,可真正的原因,只是不想看到霍容。
这一对原本的至亲母女,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两两相望,无一人先出声。
太后如今也不过四十来岁,岁月似乎格外宠爱她,并没有在她容颜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她的眉眼间依旧透着一种大气端庄的美,也许是常年礼佛,面上尤为平静寡淡。
霍容和她的哥哥其实都不像她,更多的,两个人还是像平炤帝。
她曾经想过,如果,她多像一点她,她会不会对她好一点?
可这个想法注定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