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渡因他而伤,且不知伤到何种程度。鹤归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团怒火,这份怒火毫无目标,却烧得他心焦。
关不渡面色淡然,看不出伤情的深浅。
“姚玉春也来了。”他说,“为天机而来。”
鹤归收敛心神,丹田处的裂痛感却时不时蔓延上来。他咽下喉头的血腥,哑声道:“天机究竟是什么?”
关不渡笑:“我也不知道,世上知晓儒门传承的都死绝了。”
相比佛道两家,儒门更像是乱世中的一个隐士,在舍利出世之前,儒门甚至都毫无存在感。
“儒门是三大宗门中传承时间最久的一宗,相传每一代的传承弟子都是将相之才,样貌与常人有异。门下弟子善小巧之兵器,巧言善书,聪慧异常——这是老头儿在我小时候告诉过我的事。”
鹤归突然想到什么:“你的祖父不是在朝为官?”
“是,如果不是那一场大火,接下传承的就是我的父亲。”关不渡转身,那只受伤的手霎时露出,只见他每根骨节上都泛着骇人的红,像在血水中浸泡了一番。
子车渊平那一掌,分明就是要致鹤归于死地,却教关不渡拦了下来。
鹤归视线落在关不渡的手上,眼中冷光明灭。
关不渡见鹤归面色不虞,忍不住笑道:“做什么?你那副样子我还以为我过会就要死了。”
鹤归垂下眼。
“子车渊平功力虽深厚,但在他武学上糅合了百家的招式,不够纯粹,我受伤,是因为我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鹤归心道你骗谁呢。
若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子车渊平现在早就该跪在地上求饶了。
但他没打算点破,因他知关不渡这样说,是为了安他的心。
鹤归受的伤颇重,清醒半会只觉困顿,在彻底昏睡之际,他看着关不渡离去的背影,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关不渡推门而出,门外早有人等候。
来人仪态端庄,一袭白衣,竟是许久不见的沧澜左护法浮白。
只是她看起来神态沉静,步伐间却含着隐隐的焦灼感。一见关不渡出门,便连忙迎上去。
在下属面前,关不渡并未表露自己受伤的痕迹,他行走在前,将手收回袖中,随口问:“怎么?”
浮白面色浮现出些许难堪,但还是开口道:“我的父母……并未改变主意。”
关不渡突然问:“你多大了?”
“一十七。”
“按照这个年纪,是该嫁人了。”关不渡淡淡道,“你什么想法?”
“楼主知我……”浮白抿嘴,目光含悲,“当年我逃离鸢都去到沧澜,本意便是不想被他们摆布,但……他们说世俗的眼光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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