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心中了然,宫变时,他已经有了五六岁,已是知事的年纪。怕是那血腥凶残的一幕,刻在他心中,无法磨灭。
时时刻刻,踩在浸染父母鲜血的大殿,为杀父弑母的仇人效命,心中又是何等的痛如刀割?
难得的,龚青岚没有开口刺他几句。
这时,一袭金光闪闪的倩影,盈盈走来,钗环碰撞着清脆的响声,拉回了龚青岚的思绪。
抬眸,便瞧见幕画公主披金戴银,温婉端庄的走来,手中端着一杯果酒,碰撞着凤鸣手中的玉杯道:“恭喜。”
凤鸣挑眉,放下了手中的玉杯。
“智臻大师要去云游,你这小国师,便是今后大越国师。”幕画公主眸光微闪的看着他放在桌上的玉杯,笑道:“不该庆贺么?”
凤鸣歉意的说道:“青儿不许我喝酒。”
龚青岚对上公主望来的视线,笑着将一杯烈酒递给凤鸣,道:“果酒不够心意,表哥该喝国酒,方能表述心中浓烈的喜悦。”
幕画嫣然一笑,脸颊微红,毅然换下自己手中的果酒,端着清酒与凤鸣碰杯,一饮而尽:“表妹是个有趣的人,不知可有中意的男儿?”
凤鸣也不推脱,饮尽了杯中酒,眸子极为深沉,哑声道:“不劳公主费心,青儿的婚事,微臣心中自有主张。”
幕画收紧了手中的玉杯,歉意的说道:“本宫逾越了。”
凤鸣阖眼,不打算说下去。
幕画强压下心底的怒意,搁下玉杯,转身去了她的座位。
一旁几个仰慕凤鸣的千金小姐,看到幕画公主吃了败仗,齐齐走了过去,劝慰道:“公主,您莫要气坏了身子。听说那女子没有半点家世,投靠国师。您身份尊贵,只有您才是国师夫人。”
“是呀!瞧她拘谨没有见过大场面的模样,居然敢肖想国师大人,也不嫌寒碜人?”吏部尚书嫡长女水芊芊尖酸刻薄道。
“皇上今夜里便要为公主赐婚,我们莫要说这些个损人的话。人无贵贱,不过是无法选择自己的投身父母。我们身在富贵之家,不过是命好罢了。”开口之人,便是内阁学士齐放的嫡孙女齐浅裳。
大家好似习惯她的言词,撇了撇嘴,水芊芊讥笑道:“齐小姐,莫不是你也属意国师?想着攀附那个女子,好嫁进国师府,与那贱人共侍一夫?”
齐浅裳愕然,不曾料到她会说出这般刻薄的话来。白玉般的脸颊,涨的通红:“芊儿小姐莫要胡言乱语,国师喜欢谁,自然便娶谁,岂是我们可以非议?”
一句国师喜欢谁,便娶谁。激怒了幕画,脸色阴沉的拍着桌案:“够了!”
水芊芊怨毒的看了齐浅裳一眼,冷哼一声,回了自己的座位。
齐浅裳无奈的一笑,不知为何水芊芊会针对她。望了眼龚青岚,静若处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如烈火般的男子身侧,神态大方得体,俨然是有极好的家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