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冲天的火光照在刚刚踏出书房的二人身上。
望着巨响的方向,龚青岚心底一沉,握紧了齐景枫的手,脸色发青道:“账房……我刚刚从账房回来。”这一刻,龚青岚明白了二夫人的用意。恐怕假账上的亏空早已进了她的私囊。烧掉了账房,将脏水泼在她身上,替二夫人顶了罪!
齐景枫微愣,她修剪圆润的指甲掐紧她白嫩的手心,一根一根的扳开,看着上面深深的月牙痕,眼底闪过暗芒。
“岚儿,没事。账房烧了,重建便是。”齐景枫抬眼,望着似要将黑幕烧红的火光,眸子里墨色翻涌,似要湮灭了大火。
龚青岚面若寒霜,看着惊动了府中的人,奴仆提着水桶灭火。可,阴冷的风,将火势吹大,根本不能扑灭。
急匆匆跑来的红玉,看到站在书房外的龚青岚,松了口气,眼底积满了水汽:“大少奶奶,您要吓死奴婢了。”她还以为大少奶奶在账房呢!
“无碍。”龚青岚安抚了红玉,对齐景枫说道:“这般大的动静,想来老夫人惊醒了。我们过去么?”
齐景枫颔首。
二人朝长寿居而去,果真在半道碰上了传唤他们的绿水,一同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刚刚掀开帘子,一只茶杯迎面砸来。龚青岚只觉天旋地转,头顶传来一记闷哼。
龚青岚立即推开紧紧抱着她的齐景枫,果然他背上一片湿濡,衣裳上散发着袅袅水汽,可见茶杯里装的是滚烫的茶水。
“红玉,快扶大少爷去上药。”龚青岚强忍着心底翻涌的怒火,目光凛然的望着盘腿坐在炕上的老夫人,道:“这么冷的天,老夫人邪火茂盛,莫不是坏了心肝,不能疏通邪症。你们这些丫头是怎得伺候人?红玉,还不快去请府医给老夫人看诊!”说到最后,龚青岚训斥了一番丫鬟,吩咐红玉请大夫。
老夫人险些气歪了嘴。这小贱人咒她呢!骂她心肝没长正!
一旁坐着的二夫人,眼底有着幸灾乐祸。怕老夫人气糊涂,忘记今儿个的目地,连忙说道:“侄媳妇儿多心了,老夫人这不是为着账房的事儿,急的上火了么?”
老夫人冷哼一声,尖刻道:“我当初说要娶门当户对之人,你偏不信,看中个破落户。如今瞧瞧,管账的钥匙才到她手上一个月不到,便做假账,掏空公中银子中饱私囊!”顿了顿,阴阳怪气的说道:“难怪你那个得富贵病的母亲卧床好些年,近日突然好了。不知从府上拿了多少阴私添补娘家!”
这话说的极刻薄,龚青岚母亲的病没好,是因为府中没有银子给治病。如今病愈,都是因为从齐府拿了不少好东西,给养好了。
“母亲,说不准这里头有误会!”二夫人假惺惺的说道。
老夫人直接抄起桌上的一摞摞账本,扔在龚青岚面前,冷笑道:“误会?她以为烧了账房,要挟庄子上的管事做假账糊弄我,就能昧了银子?账本一式两份,一份锁在账房,一份放在庄子里头。今儿个我将话撂在这,庄子上三年来亏空的十万两银子,若拿不出,我便上告官府。”目光锐利的看向齐景枫:“这等下作东西,你赶紧给休了!”
龚青岚心里冷笑,钥匙二夫人才今早给她,一天不到。如今到老夫人嘴里头却是不到一个月。低头看着脚边从她屋子里搜出的假账,淡漠的说道:“账房钥匙二婶娘今早才给我,我若要要挟管事做假账,也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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