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大师?”
颜烟见他情况不对,不免忧心。
住持缓了下神,“无碍,许是快要见到佛祖了吧!”
他说着,自香案上拿起抽签桶,悯笑道:“既是缘分,小施主抽一签如何?”
颜烟稍愣,有些犹豫,可还是接过抽签桶,虔心跪在蒲团上默念,随捧在掌心,两手晃了下。
木牌咚咚的声音扬起,啪嗒一声,一支竹签跳出。
住持拾起一看,竟是朱砂所写的“大凶”二字。
颜烟敛下暗淡的眸子,从衣袖中取出几只竹签,皆是“大凶”二字,附上解签之语,引得住持眉头紧锁,比对起来。
颜烟打量着,担忧地问道:“大师,可有解签之法。”
住持自下而上,一一详勘其解签之语,叹道:“所寻之人在临,遂不可妄信,不可妄为,平而待之,忘其根源,方为上策。”
“什么!”颜烟大愕,一骨碌站起,“这意思不就是让我放弃行动,忘记当年灭门的仇恨,绝对不可能。”
“施主莫急。”住持安抚着,捻着佛珠转动,“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天定?”颜烟笑了声,“当时灭我满门的是她李烟芷,是那个皇帝,可不是什么天,若非……”
倏地,外面传来一声尖刺的高喊。
“长公主驾到!”
须臾,颜烟心生不妙,接过竹签,匆匆拜别就翻窗而出。
住持一听,脸色愈是阴沉得可怕,只见李烟芷一袭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外披吃进凤尾玛瑙护甲,梅花妆容艳丽妖媚,指尖的蔻丹似是渗着嗜血的红,一群侍卫侍女保驾护航,这阵仗可不比当今陛下来的小。
她缓缓踏过汉白玉阶,淡声道:“都说住持来了香堂,我便来看看,没想到真遇上了,不知住持近来可还安好。”
“哼!”住持甩袖而过,平日温善慈祥的他只有遇到李烟芷才会这般铁刺猬,“老衲还未见到佛祖,真是让你的妖女失望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由得肩膀颤了下,连忙跪下,就连随行的小僧人都觉着死到临头,拉了下住持的袈裟衣角。
奈何李烟芷却依旧神色平淡,反而浮起些许笑意,眼角的红痣愈加魅惑,柔声道:“看来住持这么多年来还是老样子,刚正不阿,普渡苍生,却偏偏这苍生之中,不包括我,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徒弟,也为了保国寺地位,将他推了出去,眼睁睁看着他,被判腰斩。”
似乎击中了住持什么,顿时瞳孔骤缩,白须胡几乎飞扬起来,持着禅杖咚咚作响。
“你这毒妇,祸国殃民,恬不知耻,还有虚竹这不孝徒弟,践踏佛心,与你厮混在一块,毁我国寺千百年来名誉,就该永坠阿鼻!”
几乎将十七年来的怨气倾身说出,气得面色涨红,浑身抖得筛糠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