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烟芷凝了下神,才发现是小福子在唤她,不乏担忧悲戚,又问了句,“您怎么了,可吓死小的了。”
“没什么。”李烟芷扶着案桌起身,接过他托盘里的清茶,凉意入肺,稍稍镇定下来,问道:“怎么?可是黎闻天那有什么消息了?”
小福子眸光微闪,似乎有些为难,叫人捧着一块方盒进来。
“长公主,这是上将军那边派人送来的。”
“哦......”李烟芷眉眼一挑,带着些许玩味地端详着这方盒子,实在再清楚不过里面是什么东西,一手将其抽开。
身旁的侍女小厮一见就惊慌大叫,晕倒在地上。
李烟芷微歪着头,脸上浮起笑意,与这方盒子里的黎闻天对视。
乱糟糟的头发与干裂的血渍糊成一团,尽是妖冶可怖,眼窝的血窟窿还有毒血溢出,眼珠子突出地半搭落在一角,饶是小福子看惯了也撇过脸去。
“诶唷!长公主哪需您亲自动手,还是小的来就好。”
说罢,连忙取出香巾给李烟芷擦了下,将这方盒踢开。
李烟芷玉手浸在铜盆中擦洗,幽幽说道:“没意思,居然受不住毒性就那么死了,还被沈淮宁送了回来,还以为一个男人被践踏自尊,踩进泥里,能有多大的本事,结果,居然还下不了手。”
小福子颔首听着,他再清楚不过,这长公主不过是觉着有意思,有意让黎闻天在赌坊和妓院欠下一笔钱,自负到极点的他自是不愿也不敢和凌家说此事,只能求助还有那么点情分的许明奚,可被沈淮宁知晓定然是成了抨击买爵鬻官的出头鸟。
她就想知道,这样一个自卑又自负的男人一无所有,会怎么来个孤注一掷。
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没出息。
昏过去的下人被小福子骂骂咧咧地轰出去,唤来人把晦气的东西拿下去,引得他讪讪笑了下,给她抹上梅花膏,问道:
“长公主,那小公主呢?她已经被沈淮宁的人护送回公主府了,陛下为此事容颜大怒,告知众臣要彻查此事,需不需要小的再去叫人......”
“不用了。”李烟芷一双手浸泡在的水里,血渍染成墨花浮在水面上,似乎习以为常,淡声说着,“我是想杀了兰因,但不是这个时候。”
她拾起香巾擦了下白皙的手指,“我倒是有点意外,沈淮宁的腿真的废了,那还真是有点可惜呢?”
小福子抬着手背扶她起身,应道:“所以说,对于石骨草的蛊毒药性,长公主莫需担心,本就是强弩之末,不过是负隅顽抗,不会对您产生威胁的。”
“瞧你那嘚瑟样子。”
李烟芷倚在美人榻上,身上的雪浪贵妃被褥层叠交错,“正好,吩咐下去,这次的春日围猎和祭祀该准备准备了,正所谓先敬老,后爱幼,怎么能让小的先走呢?”
小福子浑身一哆嗦,却又极力压制着,颔首应道,却见李烟芷用朱砂在小木人写着什么,随即一手拂下,将其丢到火盆上。
火盆爆蕊着星点子,将小木人包裹在灰烬岩浆中,逐渐融化,依稀瞧见“黎闻天”三字,小福子喉咙微动,便小心问安,告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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