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烟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拉着赤驹到马棚下拴好,喂粮草。
穆清远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又恢复没脸没皮的笑,“来!小明奚,快过来,想选什么马儿尽管挑,反正这的马都是你家的,当然了我也可以选......”
絮絮叨叨地,尽是一堆车轱辘话,引得停在马棚上青鸟都想在他头顶拉屎,只有许明奚还认真听着,附和点头。
沈淮宁眼皮微挑,转着轮椅,看着颜烟喂好马后跨过围栏,利索地走到木凳上坐下,随手持黑壶倒水,行云流水一般。
注意到他的目光,颜烟笑道:“上将军,需要我给您倒一碗吗?”
“不用,我自己来。”
这一共就两个瓷碗,他干脆拿着许明奚刚刚喝的碗倒了杯清水,随即当烈酒似的豪饮而下,拭去嘴角的水渍。
虽有些犹豫,可还是沉声道:“我无意干涉你们之间的事,只是看他最近情况很不对劲,还是想要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这家伙他再清楚不过,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去发泄,小时候生在兵书堆里,彻夜以读去国子监考试拿到第一,长大后在边境能五天五夜未睡去做六城布防图。
可这几日竟是少有的精神萎靡,上一次恐怕还是他从突厥峡道中劫后余生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和舅舅两张苦瓜脸。
颜烟以指腹轻轻勾着瓷碗边缘,鬓间的碎发飘过,瞧不清她眼底的情绪,沉声道:“没什么,我不想再和他有联系,想断了,就这样而已,这次来,就想和他说清楚的。”
沈淮宁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摇了下头,叹道:“我早就说过,他迟早会败在女人手里,没想到那么快。”
并没过多的指责之言,却句句都在拐弯抹角的剜心。
颜烟身形一顿,捏紧了手中的瓷碗,用力未慎,竟自中心裂开,无人注意。
她放下瓷碗,眉眼溢出隐隐的烦闷。
“上将军别太抬举我了,我可没这本事,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非我要求。”
颜烟起身,身背挺直,与他正视,“你们这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名门子弟又懂什么,喜欢的时候大发慈悲地恩惠,不喜欢的时候就可以一脚踢开,我想有人帮我赎身,光明正大地嫁人,过些安生日子,而不是当只被豢养在外面的金丝雀,穆清远不能做到,所以我想断了,就这么简单。”
她渐渐背对着他,压下虎口,极力抚平呼吸地说着。
一语终了,不想再多纠缠,想抬脚离去。
不料身后却传来一句沉声。
“你知道他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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