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侯府。”
他如实应着,在桌上的枯油灯逐渐燃尽,垂死濒临地燃尽自己最后一点光。
可过了一刻,仍未有回应,他暗暗垂下眸子,逐渐黯淡下来。
“好啊......”
糯糯的声音徘徊在空中,刺破萦绕在侧的等待。
沈淮宁抬眸一愣,久久未回过神来,待反应过来,他没再说什么,脱了外衣和鹿皮靴,到她的身后睡下,环着腰身,亲昵地将下颔抵在肩胛上。
“嗯......疼。”
许明奚蜷缩进被窝里。
这几天都在天宁山村,没法打理,下颔的清渣胡茬早就长了出来,虽看着不明显,磨蹭到还是扎得慌。
沈淮宁用指腹摩挲着,眉头思索。
有那么扎吗?
小姑娘瘪着嘴,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寻像只小猫儿似的寻着暖和的地方钻去,横腿一扫,搭在沈淮宁的腿上,抱着珍惜的爱物似的。
“你嗯......”沈淮宁竟没想到被个小姑娘禁锢得动弹不了,将腰身往后挪了点,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怎料这小姑娘又往里头钻着。
“你这小姑娘别玩火。”沈淮宁咬牙,只觉酒香沁入心脾,入眼是怀中糯糯的小团子,心中似是沉沉的古井,冒出了几个小水泡。
忽地,最后一丝油灯尽数湮灭在黑暗中。
月华如水,悉数溅洒在窗牅,破旧的纸窗映着两个相拥的剪影。
沈淮宁俯下身子,吻了下她的唇角,柔软的舌尖轻轻擦拭着最后一点酒渍,浅尝辄止,默默盯了很久,小姑娘不时的呓语让眼前人稍愣,终是无奈,替她捻好被角。
静谧的屋内忽然传来一句幽幽轻叹。
“奚儿,真是拿你没办法。”
***
一早起来,许明奚头疼得晕乎乎,醒来发现屋内一人都没有,自己身上的外裳鞋子脱掉在一旁,只剩一身里衣。
她小手攥着被褥,依稀闻到残存的冷梅香。
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晚碎片的场景,又是一阵眩晕。
“昨晚喝了口酒就醉了,后面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好像还听到了黎大人的声音,然后就回来了,然后还......”
许明奚盘坐在床上,缭乱的青丝搭在肩颈,直抵纤细的腰身,破碎的金光自纸窗撒入,她以手抚着额头,尝试回想昨晚。
忽地,一声“奚儿”钻入她的脑海中。
称呼是熟悉的,嗓音却是陌生的。
“这是将军唤的!?”
许明奚连忙摇头,像个拨浪鼓似的,“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幻觉,我明明记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