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奚敛容屏气,手上沾满他的血渍,还要极力看清这伤处所在。
眼瞧着太阳几乎快要落山,心下一沉,想要加快手上的动作,可也不敢有错处。
期间还给他服用了些镇痛的药丸,未免他受不住,不料他却喃喃说着。
“苦......”
许明奚一怔,似是回想到什么,立刻从腰间的小锦袋取出些莲子,同药一块喂到他嘴里。
“莲子糖,甜的。”
沈淮宁恍了下神,咽下药丸,顿时眉心蹙起,估计这味道混在一块也好不到哪里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许明奚将针线剪断,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条伤口缝合完好。
这亭苑时常有上山的村民在此歇脚,他们便打了口井,留些旧衣和素帕在此,以备不时之需。
许明奚想着拿来替他换上,用水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渍,不料褪下上裳之时,却瞧见他心口隐隐渗着毒血的筋脉,渐隐渐显,漫上脖颈。
“这是......”
许明奚顿时觉着不对劲,俯身一看,地上的血泊逐渐染成玄黑,所到杂草之处,已然凋谢化为灰烬,寸草不生。
银针刺入,皆染上玄黑。
许明奚心下了然,他这是中了不知什么奇毒,能蚕食他身体血肉,每每复发之际,便会有锥心蚀骨之痛,看这毒液渗入筋脉深浅的程度,起码有三年之久,可也不知是哪位神医,以冰针之法让他的脉搏比常人慢,以此来缓解毒入全身。
但这些她也只是在突厥巫毒的书上看到过,小时候偷偷从怀南娘子的医书中抽出来偷看,不过后来就被拿回去又藏起来了。
原是纸上谈兵,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真的。
“母亲......”
喃喃唤声响起,拉回许明奚的思绪,不过她并未听清其中话语。
沈淮宁的眉头拧紧,许是这安神香让他陷入了梦境。
收拾好后,许明奚将安神香掐灭,眸光逐渐暗沉下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阴恶的毒......”
倏地,惊天钟声响起,震耳欲聋,直抵听者心灵——这是村里出事的哨箭。
不多时,山间传来声声呼唤。
“明奚!明奚!”
“碧桃!”
许明奚认出这是她的声音,匆匆行至山坡的小山崖上,只见她带着火把匆匆赶来,喘.息渐起,面容多是焦虑慌乱。
“不好了,村里走水,我们那好几户的院子都烧起来了。”
“什么!”许明奚顿时眸光尽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阿娘......”
今日的不对劲顿时撺掇全身。
不容她细想,许明奚将沈淮宁带到灌丛后掩藏一二,取出怀中的一吊钱放到他身边,还不忘将箩筐的干粮也放到一块。
余光瞥了眼沈淮宁,脸上的胡子竟然掉下来了。
果然......第一眼便觉着他的骨相和皮相颇为违和,竟是伪装的。
许明奚将身上的斗篷脱下,在他的鼻前擦了些鱼石脂,等安神香药效一过,这刺鼻的味道能让他快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