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神色懒散着倚靠在渔舟旁的鬼皇,听到天君满是诚恳的话语,手中不停盘着的核桃,总算是停顿了一刻。
他挑起眉梢,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点墨似的眸光,悠悠落在了天君面上。
即便两人离得远,天君看不清楚鬼皇的面容,却也能感受到鬼皇视线中,那极具威慑的压迫感。
只是对视一瞬,天君已是心虚至极的移开了眼,他面上的谦和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有些愤慨。
鬼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身为天帝之子,对鬼皇说话的态度已是卑躬屈膝,可鬼皇却像是没听懂其中的含义似的,明明看出他急着处置裴名,仍一幅慢吞吞毫不在意的模样。
难不成,鬼皇相信了裴名的话,想借着裴名之手,让天族声名俱毁?
天君越想越恼怒,只觉得鬼皇不知好歹,他眸中染上怒色,也不再等鬼皇的回答,朝着身后的天族大将挥手道:“看来鬼皇还未想好如何处置他,那便先将他带走,关押至天族,等候天帝与鬼皇事后发落。”
他嘴上说的好听,美名其曰为‘关押’,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裴名一旦被押到天族,必定会第一时间被天君灭口。
天族不会允许这样一个祸害遗留在世,做一颗随时会炸开的定时炸弹。
天族大将按照天君的吩咐,朝着裴名的方向走去,因着裴名杀伤力极大,谨慎起见,数名仙君陪同前往,手中拿着捆仙绳等法器,务求一击将裴名制服。
他们近百人,犹如天罗地网般,密密朝着裴名小心翼翼地靠近着。
鬼皇似乎看出了天君的恼羞成怒,面上没有表情,对此也视若无睹,并不在意他们会如何了裴名,仿佛只是个旁观者。
本还有些忌惮鬼皇的天君,时时刻刻关注着鬼皇的神态,见他神色未有异常,也没有派人上前阻拦,高高悬起的心总算稍稍放了回去。
宋鼎鼎瞧着两方向是达成合作般的阵仗,心中慌忙不已,却又帮不了裴名分毫。
她不知是否该相信裴名的话,虽然她从来未提起过宋家被灭门之事,此事却是阻在她与裴名之间的一根刺。
即便宋家夫妇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即便裴名并不知情宋家夫妇为他逃跑付出了什么代价,可共同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那根刺却是实实在在的埋在了心底,不能被触碰,不能被提起。
她心里很清楚,就算没有裴名服用情蛊之事,也没有顾朝雨赴死,待到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总有一天会无形中触碰到这根刺。
那不光是原主的父母,也是曾经给过她温暖,在迷茫中给她指了一道明路,又曾毫无保留的将医术传授给她的人。
她和裴名之间有太多诉说不清的牵绊与误会,而这些误会一点点将她瓦解击败,令她溃不成军,只想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