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闻言,缓缓抬头,看着白琦面上的愧疚和欲言又止,扯了扯唇角:“不怪你了。”
白琦低垂着的脑袋,倏忽抬起:“真的?”
见白琦眸中闪烁着的泪光,宋鼎鼎神色恍惚了一瞬。
走到今日的这般地步,到底是谁错了?
是一生活在欺骗中,被剜心的裴名,是相依为命的妹妹被残忍杀害的黎画,还是因情蛊而诞生,不断在旁人身上寻求安全感的白琦?
又或者是为了拯救三陆九洲的百姓,与魔域凶兽战斗而负伤濒死的裴渊?
似乎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像是棋子似的被人推着向前走,就连她也是如此。
他们都被既定的命运束缚着,犹如蝼蚁般,哪怕挣扎,也不会撼动命运半分。
宋鼎鼎恍然想起挣脱了束缚,获得自由的顾朝雨,她是真的摆脱命运了吗?
那秘境中的住持曾说过,陆轻尘是断子绝孙,孤寡一生的命。
也就是说,住持早就料到了吕察会被陆轻尘害死,令顾朝雨不堪重负,最终在沉默中走向灭亡。
顾朝雨的死,早已经注定了。
就像是住持说过她的姻缘签是死签。
宋鼎鼎叹了口气,手臂支撑着有些发软的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吗?”
白琦犹豫了一下,见她精神不济,咬了咬牙:“可以是可以,但最好在清晨之前回来。不然裴名回来寻不到你……”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宋鼎鼎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裴名应该清晨便能换完血了,届时他回来看她,她要是不在房间里,他再以为她想逃跑,说不准她的两条腿就要遭殃了。
宋鼎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白琦。
白琦将她扶下了床榻,抬手擦了擦眼泪:“此处乃是神仙府,府内四处皆可走动,唯有那府邸外的雨泽兽,你要离它远些。”
许是觉得不放心,白琦又郑重其事的叮嘱了两遍:“那雨泽兽伤过不少人,原是天族第一任司雨神的坐骑。后因司雨神触犯天条,一同被贬至人间,被神仙府收留下来。”
“它浑身是剧毒,连血都染着毒,对陌生人很抵触,你万万不可接近它。”
宋鼎鼎应了下来,推开房门,正要走出去,却听见身后又传来微微哽咽的嗓音:“阿鼎,不要怪黎画,他跟裴名订过契,若是违背裴名的命令,便会死无葬身……”
“他一直在暗中努力,希望裴名能爱上你,他以为这样做,裴名就会不忍伤害你。”
宋鼎鼎脚步一顿,不知落在何处的眸光,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恍惚。
她倒是忘了,裴名本是准备将她献祭给火山的,她跳下火山,明明是称了他的意,可他非但不觉得高兴,还毫不犹豫地跟着她一起跳了火山。
说起来,这都是白琦炼制的情蛊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