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像是开始腐烂的果子,细菌迅速蔓延开来,再难停下。
宋鼎鼎见顾朝雨指甲狠狠陷进腹中,愣了一下,连忙抬手攥住了她的手:“顾小姐?”
她印象中的顾朝雨,是初见时一身红裙,张扬不羁的女侠客,她无需思考太多,只需要带着满腔炽热,犹如海上清辉,永远是洒脱、耀眼的代言词。
可现在的顾朝雨,神情憔悴,脸色苍白,犹如行尸走肉般,每日以泪洗面,还要不断忍受来自陆轻尘的骚扰。
如今在秘境中,陆轻尘都这般威胁顾朝雨,若是出了秘境,还不知陆家为了挽回顾朝雨腹中的子嗣,还会对她做出什么样更过分的事情来。
宋鼎鼎觉得痛心,却又什么都帮不上她。
“阿鼎……”顾朝雨在宋鼎鼎无声的安抚下,情绪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哭红的鼻尖:“你会绾发吗?”
宋鼎鼎怔了怔,似乎没听懂她为何突然这样问,却还是点头道:“会一点。”
顾朝雨问:“那你可以帮我绾发吗?”
她抿了抿唇,看着一脸祈盼的顾朝雨,微微颔首:“好。”
顾朝雨便在院子的石凳石椅前,拿出了妆奁,从中取出了梳妆用的胭脂水粉和木梳。
她将梳子递给宋鼎鼎,抬手对着圆镜,用螺黛轻轻描着眉。
宋鼎鼎看了一眼湛蓝夜空上的明月,又看了一眼顾朝雨认真梳妆的动作,心里不由有些瘆得慌。
大半夜的,顾朝雨又是梳妆,又是描眉,这是想要做什么?
宋鼎鼎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只是如今的顾朝雨实在太过脆弱,像是被狂风暴雨捶打过的油纸伞,再也经不起一点波折。
她不敢直接问出自己心中所想,也不敢此刻拒绝顾朝雨绾发的请求。
为了让悲伤的氛围减淡些,她只好一边拿起木梳梳着顾朝雨的青丝,一边小心翼翼的转移着话题:“顾小姐,你这妆奁看着倒是有年头了……”
顾朝雨随着她的声音,看向那妆奁上繁复的花纹和陈旧的颜色,这红褐色的花枝木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了。
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迷惘,纤白的指尖轻轻拂过妆奁:“这是……吕察送给我的妆奁。”
吕察被卖进青楼后,因年龄太小,不懂讨人欢心,又屡次忤逆老鸨,被严惩过后送去了前任花魁身边伺候。
那花魁哥哥原是青楼里的头牌,起先只卖艺不卖身,也有女君愿意买账,后来随着年龄增长,便被老鸨逼着接了客人。
许是因为吕察的遭遇,让他想起了自己同样悲惨的过去,他待吕察极好,将吕察当做了亲弟弟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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