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笑着,眼角流下一行泪水,混合着鼻涕落了下去,嘴角不断抽搐蠕动着。
倏忽,他捂住被人攥住心肺似的胸口,只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哇’的一声便呕出了一口鲜血。
裴名怎么可以,在将他妹妹分尸杀害,残忍地剜走心脏后,还能面无波澜的出现在他面前,像是没事人似的,与他定下契约?
裴名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怎么敢?!
黎画被舌尖腥甜的血呛到,手掌攥拳,一下下捶在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
倏忽传来的眩晕感,在顷刻之间,强行将他的魂魄拽出了虚空之地。
可那面水镜里的惨叫声,并没有因为他离开此地,便停止下来,她沾满鲜血和脏污的惨白面容,清晰的映在他眼前。
那一声声祈求的呼唤,哪怕是在临死前,她都心心念念地想要见到她的哥哥。
“黎画……”
“师父?”
宋鼎鼎和白琦交叠在一起的呼喊声,逼得他不得不从幻境中脱离,猛地睁开了眼。
他的睫毛湿漉漉,脸颊上早已经布满了泪痕,泪水从下颌低落,渐渐干枯的泪水令脸上的皮肤微微紧绷。
而黎画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站在田地稻草人旁的黎画,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复苏过来,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黎画根本没有思考,便歇斯底里地朝着裴名扑了上去,他不知何时从储物戒中拿出了尘封已久的玉阙剑,掌心紧攥着剑柄,将带着凛凛杀气的剑刃直指裴名的咽喉。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剑了,然而每一个招式都在苦练之下化作肌肉记忆,铭刻在了心底,哪怕生疏许久,依旧游刃有余。
黎画带着杀招向裴名逼近,裴名虽然没有料到他突如其来的攻击,却也及时避开了他这致命一击。
他的动作令在场几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片刻之前赶到田地来的白琦,试图让黎画清醒一点,正要抬手去抓他,却被发疯的黎画甩飞了出去。
田地早已经荒废,漆黑的土地结成石块,若非是宋鼎鼎及时抓住了白琦的手臂,她脸朝下摔在地上,怕是要被石子磕得毁容。
宋鼎鼎看着黎画僵硬又失控的动作,不由皱起眉头。
她甚至有些分辨不出,黎画此刻的状态,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如果不清醒,怎么能让玉阙剑出鞘,剑剑带着狠戾的杀气,直逼裴名的死穴。
可如果早已经清醒了,他又有什么理由对裴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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