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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都快要放弃之时,谁知道三长老竟是人间蒸发,而本该在地窖里的少年也消失不见。

如今这少年出现在她眼前,简直是天在助她。

少年逆着月光,朝她一步步走来,铁链拖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鼎鼎,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他穿着宋鼎鼎最心爱的颜色,停在她身前,手中捧着一把双刃短剑,那是慈悲,宋鼎鼎赠给他的慈悲。

他明明像个索命的恶鬼,可在她面前,却显得如此卑微入尘,仿佛要低到尘埃里。

他不是质问,不是愤怒,而是带着一丝丝期盼,黑眸中流淌涌动着名为希望的碎光。

少年不求她解释什么,哪怕她说一句,她给忘记了,他都会立刻原谅她。

宋家花园里的风都静止了,他在等待她的回答,风也一样。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具冰冷没有温度的尸体。

直到他的心都冷透了,他终于听见她说:“抓住他,他就是裴名——”

她的嗓音如此尖锐,如此响亮,但他耳边只有嘈杂的嗡鸣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又仿佛,风吹散了,她便从未说过那句话。

他怔愣地站着,直到数不尽的仆人疯狂地朝他扑上来,不知是谁,抄起闩门的木闩,从身后打断了他的腿。

少年倒了下去,可他仍然仰着头,倔强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宋鼎鼎。

几日前,还说过以后会好好保护他的宋鼎鼎。

不知是谁,抓住了他颈后的铁链,那人用力的向后拖着他,像是拖拽一条死狗。

少年偏着头,死死地看着她,期盼着哪怕从她眼睛里,看出一分不舍或愧疚。

可是没有,一分一毫也没有。

少年不甘地挣扎着,匍匐在地上,手指紧紧扣进青花砖上,指甲磨出血迹斑斑,拖着被打折的双腿和铁链,缓慢地向前爬去。

他努力地举起手中的纸鹤,点下鸟喙,记音鹤中缓缓放出清泠悦耳的嗓音:“晚安,大哥哥。”

他仓促地拿出早已碎了的梧桐叶,淬了血的牙齿咬紧:“鼎鼎……”

仆人用木闩狠狠敲在了他的头上,他的嗓音戛然而止,有鲜血沿着头顶蜿蜒流下。

少年倒在了地上,脸侧贴在冰冷的青花砖上,耳朵里灌进了呼啸的风声。

血侵染进了眼眸里,他听到了自己逐渐缓慢下来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如此清晰,如此有力。

他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

而后,他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