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真相,她便不得不将十三年的心血推翻重来,往日对他的怜悯,也在天君咄咄逼人的打骂中被消磨殆尽。
这重新点燃了她心中的憎恨,她记起裴名是她的夫君跟一个血脉卑贱的女人生下的子嗣,她记起为了拯救苍生,被恶兽掏了心肺,日夜饱受折磨命悬一线的裴渊。
唯有每日看到裴名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才能平复心中的怒火,让自己内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龙族公主斜睨着少年遍体鳞伤的身躯,眸中略有些快意:“饿着肚子的滋味如何?”
他没有说话,只是绷紧的脊背隐约轻颤了两下,她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以为他是因为恐惧而战栗,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若不是他前几日用着讥诮的眼神对视着她,明明如此狼狈,还露出那样不自量力的神色,她又怎么会一气之下饿他这么多天。
看来他已经长了记性,甚至连转过身对视她都不敢了。
翠竹眯着眼睛,看向佝偻着身体的少年:“公主,这酒水还倒么?”
她手里拿着一只酒葫芦,葫芦里装着高纯度烈酒,混合着竹叶青、桑落酒、烧刀子、胭脂醉等烈酒掺杂在一起。
将烈酒倒在他的伤口上,定是比盐水更能刺激到他的血肉。
这是她最新想出来的法子,既能让龙族公主撒气,也不至于实质性伤害裴名的身体,免得耽误了一个月后的剜心之术。
事实上,之前龙族公主往裴名身上撒气的法子,也都是出自翠竹之手。
她还有不少手段没使出来,只可惜还有一个月裴名就要死了,接下来便没有机会了。
龙族公主听见翠竹的问话,面色微微犹豫。
宋家夫妇早上刚刚找过她,跟她提及裴名如今的身子骨太孱弱,若是不好好生养,剜心之后,可能会影响到裴渊。
她看见裴名,便会想起过去十三年的付出,而每每记起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她都恨不得活剐了他的肉。
但恨归恨,她万万是不可因为一时恩怨,牵扯到裴渊身上。
龙族公主想要就此作罢,却又有些不甘心。
她每次来,都会多少想办法折磨他一番,若是这次就这么走了,他怕是会觉得她雷声大、雨点小,往后也不再惧她。
她沉思片刻,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折辱他,所幸便看向了翠竹。
翠竹一下就明白过来,龙族公主的意思,她微微颔首,示意龙族公主不要着急。
她葱白的指尖把玩着手中的酒葫芦,看着一反常态安静的少年,轻笑了一声:“少爷,公主前些日子便想要养一只看家狗,但你也知道,公主对狗毛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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