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洲一夜未睡,眼底一片乌青,听到松光喊他,开始翻身下床穿戴朝服。
不曾想床上的人也醒了。
“是要上朝吗?”崔白菀拥着被子坐起来,目光清醒,只是神色有些憔悴,像是没有睡好觉。
沈思洲问她:“吵到你了吗?”平时崔白菀都是在他上朝回来后才醒来的,今天倒是醒得格外的早。
崔白菀摇摇头,她想了想,也下了床,拿起朝服给沈思洲穿戴。
若是寻常夫妻,妻子给丈夫穿戴衣服本是理所应当的,他家的夫人倒是头一次这么做,不由觉得稀奇。
沈思洲嘴角噙着一抹笑:“这是做什么?”
崔白菀低头给他系腰带,答道:“没什么呀,就是想这么做了。”
沈思洲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我前几日预定了月明楼的几道菜,都是你爱吃的,等会儿就送来。我今日有些忙,你先吃不必等我。”
崔白菀却只是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他:“对了,说起来为什么松光一直叫你少爷,不叫你老爷呢?”
沈思洲随口答道:“这所宅子是叔父送我的,松光以前也是叔父家的仆役,所以他一直没能改口,就由他去了。”
“这所宅子不是六殿下送的吗?”崔白菀轻轻抬眼瞧着他,眼神纯是不解。
沈思洲一僵,赶紧圆道:“是叔父帮我选的,六郎买的。”
“原来是这样。”崔白菀神色无波不惊,“说来嫁与你之后我便一直没有再见过叔父,是我做晚辈的疏忽,想来叔父心里一定是埋怨的。哪天你带我一起登门向叔父赔罪吧。”
“不用,叔父他不是这般计较的人,你若想见他我们就还去上次那家酒庄吃饭,不用特意赔礼道歉。”沈思洲道。
崔白菀皱眉:“酒庄太过随意,我们还是亲自登门致歉吧。”
沈思洲觉得冷汗都要留下来了,随口扯道:“叔父调到京郊办事去了,等过几日他回来我们再去吧。”
崔白菀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好呀。”
沈思洲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他赶紧道:“你等我回来,我走了。”
“去吧。”崔白菀意兴阑珊地向他摆摆手,不再看他,她突然手掩口唇打了个哈欠,又兀自上床补觉去了。
沈思洲在上朝的路上一直在想早晨闹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她发现了什么吗。可是按照她那个脾气,知道了什么必定是要同他问清楚的,怎么还会拐弯抹角试探他,难道是他多疑了?
大概是他多疑了吧。
但今日整整一天沈思洲的右眼皮都在跳,他心中越想越不安。
她这般聪慧,一定是知道什么了,他要回去问个清楚!
天色尚明,同僚们尚在整理卷宗,沈思洲告假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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