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培宁全身颤了颤,几乎不敢看傅希媛。
袁医生本受了傅希媛的嘱托,在医院在档案在外人面前都对梁熙的情况极尽所能的隐瞒,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傅希媛突然改了主意,可既然她开口说可以讲,她也就不再保留。
她一开口就一针见血:“我想请问是不是谁在梁熙小姐跟前提到了孩子的事情?”
鸦雀无声。
何培霖捏紧拳头,那个他还来不及知道就已经不在的孩子,也是他的痛。
“是……是我。”半晌,高远衡才一脸懊悔地开口承认,又有些不解,“只不过,这跟梁熙晕倒有什么关系?”
袁医生点点头表示了解:“梁熙做完流产手术后其实恢复得还行,可是一听到关于孩子这样敏感的字眼就会像今天一样,莫名地觉得腹痛痉挛甚至于昏厥,但是我们一直查不出病因,所以这种情况通俗点说也可以叫神经痛。我简单举个例子类比一下,有的病人因伤病截肢,在手术后多多少少会出现肢体还在或者还有痛觉的假象,一小部分是因为伤口感染,但更多的是幻觉痛,是一种心病。”
何培霖一动不得地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卧室的方向,缓缓地问:“没办法治?”
袁医生苦笑,口吻带着无奈:“都说了是心病,那就得心药医,除非再要一个孩子。可梁小姐说了,再有孩子也不是贝贝了……而且她是怀孕近四个月才做的手术,又是那样糟糕的情况,以后很难受孕了。”
“贝贝?是……女孩?”何培霖站得笔直的身体忽的踉跄后退两步,何培宁要去扶他,却被他挡了回去,自己又抓着沙发重新站稳。
——将来啊咱们要是有了女儿就叫贝贝吧,我何培霖的小宝贝儿!
——什么咱们?我说了要给你生孩子么?臭流氓!
他们失去了贝贝,而且以后都很难再有了?
然后他又想起那次在CBD项目的休息室,她疼得脸色青白时用那样孤寂的眼神仰望着他。
在他面前摆着的,仿佛是潘多拉的盒子,他几乎不敢碰触,又不能不去打开。
何培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看向傅希媛,软弱地希望从她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傅希媛转开了目光,对袁医生说:“袁医生,我让人送您回去,辛苦您跑一趟了,谢谢。”
“不客气。”袁医生隐隐地猜出些端倪,却识相地带着护士离开了,不该她知道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房间又重新安静下来。
何培宁觉得透不过气,微颤着转身:“我想回去看看小磊了……”
“我还以为你是做好面对一切的打算才回来的,不是么?培宁。”傅希媛的语气平静缓和,可是却透着冷意,“事到如今你还要逃避?还要大家背着这个包袱过多久?你还有小磊,可小熙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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