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主仆二人开口,她又道:“沈大人,你跟小姐从小相识,难道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病吗?您明知道小姐不宜悲喜,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她面前!”
沈绍皱了眉,停下要说的话,问她,“你什么意思?”
难道......
他心下一个咯噔,顾迢这次发病竟是因为他?
可,为什么?
她不是不爱他吗?不是恨不得从来就不认识他吗?刚才看到他的时候,都能一脸生冷的望着他,说出来的话比寒冬的刀子还要来得凌厉,这样的顾迢,怎么会为他发病?
他心中似乎有一个念头闪过,可那个念头太快也太急,不等他捕捉到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看着双目通红,夹着恨意望着他的秋月,沈绍突然急了,他迈了步子拉住秋月的胳膊,近乎急切的逼问道:“说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顾迢她,她对我......”
胳膊被人用力抓着,秋月疼得皱了眉,可她没去挣扎,抿着红唇恨声道:“沈大人,所有人都说您聪慧,说您厉害,说您是这世上少有的明白人,可为什么在有些事情上,您就那跟个傻子一样!”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长风当场就变了脸,偏又没有沈绍的吩咐,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目光不喜地看着秋月。
而秋月呢?
她的面上是讥嘲,是恨意,“您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小姐自小心善,平时见到不认识的乞丐都要下车给些银子,家里有丫鬟小子生了病,也是帮着找大夫,送银子......可为什么会在您最需要她的时候,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您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我.......”
沈绍神色仓惶,声音哑涩,“我不信她是那样的人,可她说......”
秋月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她说她不爱您,说离开您也能过得很好......”看着沈绍面上的表情,她想放声大笑,可又觉得她的小姐实在太可怜了。
她的小姐自小失怙,被老夫人养在身边。
其他孩子能哭能笑,能撒娇能玩闹,可她的小姐呢?在还是认字的年纪就已经看起了佛经,只因佛经能够平心静气,她日日守着规矩,从来不大笑,也很少哭。
她的小姐聪慧、温柔、包容,家中上下,谁不喜欢她?
她这一生唯独放肆了一回,就是瞒着旁人偷偷喜欢了一个人。
秋月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小姐曾和她说,“秋月,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也记得小姐在答应沈公子的追求时,头一次酩酊大醉,抱着酒杯,带着藏不住的欢喜和她说,“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是没资格和别人在一起的,可是,他太好了,我太喜欢他了,喜欢到明知道不应该,不可能,偏还是忍不住想离他近些,再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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