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进起初还带着些
玩味,想着这个少年郎究竟能说出什么,可听到后面,脸上的表情倒是变得越来越内敛,他手指夹着酒盏,指腹就在杯沿处流连......
少年郎的声音已经停了,他却没有立刻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出声,语气平淡,“你说得没错,我若是真想要找实力好的,直接联系大周皇室就好。”
“这阵子我隐藏身份,也接触过不少人,朝廷里做官的,生意场上那些商会会长......”韩进喝一口浊酒,语气平平,“他们都是很好的合作者,能给我带来双赢。”
“可你不喜欢。”
韩进看他一眼,才又开口,“是,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那些锦上添花的东西。”
的确。
他现在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要权势地位......西域皇室尊他为上宾。
“我的父亲曾是一个小吏。”韩进的声音很平静,“他这一生奉公职守,为人清廉,可他却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是李钦远不知道的事。
韩进也没有要详谈的意思,像闲话,又像自语,“我少时高中,也曾想过报效朝廷,可我后来发现,这个世道太过肮脏,官官相护,贪污的太多,清廉的反倒成了一个笑话。”
李钦远大概能猜到一些这位韩先生的内心。
他既厌恶这个朝堂,却又深深地热爱着这一片土地,所以他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为自己深爱的土地奉上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可他又不愿和这个朝堂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所以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我也曾经厌恶这个世道。”
察觉到韩进投过来的视线,他却只是低头笑着饮了一口酒,而后才缓缓道:“我的......”那个称呼实在是太久没喊了,出口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陌生,“我的父亲一生都在报效朝廷,在他的眼中,国家和百姓永远高于家人,高于一切。”
“所以就连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因为打仗的缘故,没能赶回来。”
耳听着这话。
韩进面上似是有所触动,就连握着酒盏的手也微微有些颤动。
李钦远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往事里,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又或是注意到了,不说,“我那个时候就产生了逆反心理,我就觉得你为了这个世道连家人都不顾了,那我就要厌恶这个世道。”
“你越要保护的东西,我就越想摧毁。”
“不过——”他摊摊手,一脸无奈,“很显然,我没那个能力,我只能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堕落,别人都期望我有朝一日报效朝廷,我就偏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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