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已经损失了一批货物,难不成还要亏本不成?”
李钦远不紧不慢地问他,“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江管事抿了抿唇,“我看咱们还不如和绍兴那边说清楚
,这笔生意不做了。”
“哦?”
李钦远放下手中茶盏,目光扫过其余人,“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其余人虽然不说话,但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李钦远放下手中茶盏,双手交叉叠放在小腹上,沉静的目光在灯火的照映下熠熠生辉,他这张脸是当真俊美,纵然不眠不休劳累几天,也不损一丝风华,“所以你们觉得钱比名声重要?”
众人不答。
“当初沈家从一家小作坊做起,一路在江南称霸,靠得便是信誉,所以即使是一样的货物,大家最先想到的还是德丰。”李钦远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是那样的沉寂,他薄唇微抿,冷矜的目光不看众人,“这些年,德丰生意越来越差,不是因为我们的货比别人差,是因为做生意的人一味只知道认钱了。”
“钱可以亏,但名声不能不要。”不顾那些人难看的脸色,李钦远继续说,“德丰好不容易才能起来,不能败在这几千两银子上。”
“现在——”
李钦远扫向众人,身上的气势骤然放开,“你们还有问题吗?”
他身上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的渗透在屋子里,江管事首当其冲,脸色发白,哪里还敢说什么,瘫坐回椅子上,不敢吱声,室内又恢复成原本的静默,李钦远便直截了当的发了话,“既然没问题了,就去做事。”
“与其在这互相指责抱怨,不如先把手头上的事做好。”
他没有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对这些人而言,没有实际的成效,绝对填不饱他们的胃口,如今空口白话,倒不如等以后做出成绩再说。
徐雍和丛誉率先应是,拿着东西走了出去。
其余管事也跟着离开。
很快,这屋子便只剩下了李钦远一个人。
屋子里的灯火经了一晚上已经有些晦暗了,又没人去挑灯芯,就显得整个屋子都变得有些昏暗起来,没了其余人,李钦远的脸色就不似先前那样一直紧绷着了,自从出事后,他没有停下,又是联系绣坊,又是拜访其他商号,不眠不休了好几日。
他其实已经很累了。
但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让别人窥探出他的想法。
倘若他都支撑不下去,那他底下的那些人更撑不了,这是他十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失利,说不沮丧是假的,可他不能后退,更不能就这样认输。
他垂下眼帘,腰上那只松花香囊在烛光下发出熠熠之光,他就这样一寸一寸,极为珍惜的抚着。
他答应过她的。
他要堂堂正正的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