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温书感受到肩头被温热的眼泪浸湿,抬手继续抚摸他后脑的发梢,温声道:“陛下别担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陛下出事了,陛下一定能好好地活着。”
可不知是不是被“好好地活着”触动,谢安双反而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地说:“我真的……好想活着……可是我没得选……”
“有的。”邢温书斩钉截铁地回应他,“只要陛下想,我会尽我所能,护陛下一世周全。我不会再让陛下走到最后的那一步。”
谢安双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但哭的声音确实比方才小些,只是身体仍在轻颤,应当是还疼得难受。
他吸了吸鼻子,又忽然说:“其、其实……我一直以为,能够死在你手里,我、我就可以得到解脱……可是、可是那天真的到来时我才发现,我真的好难过……
“我真的……好喜欢你……”
谢安双将头埋进邢温书的脖颈之间,似乎是想压下自己的哭声。
他真的喜欢邢温书很久了。哪怕邢温书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对他爱答不理,因为他的刁难而厌恶他。
可是邢温书却会在各种节日和他的生辰时,给他送来符合他喜好的礼物。有时或许是一些小物件,有时又是他自己亲手作的画。邢温书送的从来就不是华贵套路、从来不换的东西,是唯一会真的用心给他准备贺礼的人。
哪怕他每一次都会对邢温书的礼物表现出嫌弃的姿态,他下一次依旧是按照原来的想法为他准备贺礼。
这也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难得能够感受到的来自旁人对他的重视,哪怕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谢安双攥紧了手中邢温书的一角衣料,抽噎着低声说:“我真的一直都好喜欢你……”
“……”
邢温书心下翻涌起一阵酸涩,已经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了。他从未想过他的小陛下原来在前世时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也不知道他的小陛下原来是以这样的心情赴死。
倘若前世他能再去得早一点,他能挣脱那些阻拦他的人冲进长安殿里救他,他的小陛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受这种苦,就不用在悲伤中死去。
他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将怀中人抱得更紧,声音微哑:“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只留你一人了。”
许是邢温书的态度真的太温柔了,谢安双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一些,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邢温书……我好难受……这里不是梦吗?为什么梦里会这么疼……”
邢温书温声安抚他:“疼就再睡会儿吧,睡着了就没那么难受了。等……等熬过去,都会好的。”
“可是我、我不想睡。我怕闭眼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安双的嗓音里还掺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委屈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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