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夙今日来,就是为了“揭发”萧容昶的罪状,那么月屏即将要说的,必然是对他极为不利的事。
一时间,她心中竟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听下去。
“殿下,奴婢是为了躲避首辅大人的追杀,才自毁容颜扮成乞丐,若非遇上夙王殿下,恐怕早已成为刀下亡魂,奴婢死不足惜,可小殿下是陛下嫡长子,求长公主发发慈悲,救他一命吧!”
沁嘉依旧是面无表情,那张清丽绝色的脸上,甚至看不出任何喜怒,语气淡淡说道:“殿下的嫡长子,如今正在瑾贵妃身边好好儿养着。”
“不是这样的,殿下可知,皇后娘娘当时生的可是一对龙凤胎啊,可怜小皇子还未睁眼就被首辅大人抱走,至今生死不明,奴婢苟活至今,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对殿下说出真相,揭发首辅大人的恶行!”月屏情绪激动起来,不顾身上拴着锁链,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匍伏向前,伸手想要攥住沁嘉的衣角。
这是人生即将走到尽头时,对人温暖本能的渴望。
她想最后触碰到什么人,甚至得到几句肯定的言语,让她能更加从容坚定的赴死。
沁嘉捂着小腹,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月屏面上泪珠儿不断滑落,抬首颤声道:“殿下,奴婢十二岁入宫,在您身边学了一年规矩,之后便去了皇后娘娘宫中,期间对您忠心耿耿,从不曾生出贰心,如今容颜已毁,生无所恋,只求殿下今后莫要再被首辅大人蒙蔽,如今冒死说出真相,也算全了与殿下您的主仆之情。”
说着,她便重重的叩首下去,一声声连续不断,直磕得额头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沁嘉受不住,终于转身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欢雀急忙上前扶她,担心的道:“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沁嘉摆了摆手:“将她关押好,再去传信给徐骋意,让他即刻前来见我。”
蓝夙对萧容昶心怀偏见,此事不能任由他继续查下去。
想起月屏方才所言,沁嘉不由额上冷汗直流……
私藏陛下的嫡长子,若他真的这样做了,无论是否另有隐情,都太过疯狂了。
一旦被人揭发,便是杀头的罪过。
会想起李皇后生产之际,正是她恨极了萧容昶,两人彻底断绝联系的时候。
蓝夙亦日日陪在她身边,无暇顾及后宫情形,若当时萧容昶要在皇嗣身上动手脚,的确无人能对他形成牵制。
可是,为什么呢。
沁嘉捂着不住抽痛的小腹,扶着墙壁缓缓走回床边,有些艰难地躺了下去,难受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难怪先前蓝夙什么也不说,只让这婢女亲口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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