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害怕。”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从眼眶里不断滑落,她闭上眼,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陌生,更加难以接受事实。
以前的周沁嘉,断然不是这样的。
“害怕我们会因此分开。”她固执的拉着他的手,眼中露出几分哀色:“就不要取蛊了,好不好,难道你不喜欢现在这样吗。”
“臣不喜欢。”头一次,他违逆了对方意思,坚决道:“臣要的是,殿下真正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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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本宫来说,首辅大人带回的那名女子也不见得受宠,否则怎么往别院里一扔,就不管了呢。”皇后伺候完皇帝更衣,将人扶到床上,又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用金纸包着的寒食散,倒在一杯温水中。
“他喜欢皇姐。”庆元帝语气笃定,接过杯子一口饮下,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纵使他不说,又找了严家女来做幌子,但朕就是知道。”过了良久,皇帝侧躺在床上,目光一直盯着皇后的肚子,“你觉得,皇姐将来也会生孩子吗。”
“长公主身份再怎么尊贵,也是个女人。”皇后招了贴身侍女过来,给皇帝按摩全身,见他全身放松了,微微一笑道:“臣妾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的心思,长公主将来若有喜欢的男子,必是想给他生孩子的。”
“皇姐喜欢的男人。”皇帝神色突然变得无助起来,像个孱弱的孩子般问道:“以你之见,她现在喜欢的人是谁,是那个叫徐骋意的小白脸,还是夙王,又或是……咱们的首辅大人。”
“臣妾觉得,长公主心里面的人,必定还是夙王。”皇后至此还认为,萧首辅是他们的盟友,因此刻意避开他的名字。
庆元帝神色一变,又忍不住笑起来,一只手捂着眼睛道:“错了,都错了。”
“朕小时候,有一回跟皇姐在御花园中玩耍,见她被一只金翅凤尾蝶吸引,事后便命太监抓住放在琉璃瓶子里,满心得意的带过去给她。”
“皇姐当时没说什么,可你猜,隔日朕再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皇帝不再笑了,一脚踹开正给他按摩的宫女,语气阴测测的道:“琉璃瓶中,蝴蝶漂亮的翅膀被折断,皇姐只淡淡看了眼,便命人将瓶子扔了。”
末了,还告诫朕说:“玩物丧志,越是喜欢的东西,越是不可耽溺。”
药性发作,庆元帝感觉从里到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坦得不行,渐渐的那些令他恐惧的念头消散,换做另一种更为强大的自信。
“你看看她之前那几年对首辅大人的态度,暗地里扶持,面上却一直与他为敌。”庆元帝意识模糊的说道:“若一直这样,倒也罢了,但她绝不该悄悄随他上京。”
皇后心里一惊,问道:“陛下的意思是,长公主如今正在京中,且跟首辅大人呆在一处?!”
心里不禁翻起惊涛骇浪,若真如此,那么他对父亲的态度究竟如何。
随即又想起,近日景安侯入狱,首辅大人回京后三言两语便将人捞了出来,可她大哥至今深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