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夙翻来覆去读那几行字,再看见盒子里的药丸,一时间悲恸不已。
“岭南王暗通太皇太后,请其为福王长女和夙王指婚,太皇太后欲赏夙王妃雪域红花,由沁嘉长公主代服。”
短短一行字,几乎让他整个情绪崩塌。
李定琛站在书案边,不慎瞄到了,不禁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王爷万勿冲动。”联想到当年的情形,他喉中有些发堵,却大着胆子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王爷想想,如今岭南世子之位空悬,大公子铤而走险去谋夺幽云,和长公主已是水火不容。”
“您若是顾念着旧情,何不就断了大公子的念想,回去继任世子位,总好过让那位腹背受敌,一面与大公子周旋,还要受陛下的猜忌。”
“天真……”蓝夙眼中已是猩红一片,将那盒药丸收好,语气里几分疯乱:“孤已有爵位在身,除非膝下有子,否则怎可能继承岭南王府。”
“不过,孤亦有法子,让大哥动不了她……”蓝夙心绪沉重,加之之前的内伤未好,沉默了半晌,竟生生咳出一口鲜血。
李定琛急得不行,继续劝慰:“凡事总要往好的方面想,如今王爷既已得了药,总有机会哄着长公主服下,您也不想想,长公主这次为何不肯服药,那必是还在和王爷怄气啊,换句话说,不正说明长公主心里还有您!”
蓝夙起身缓缓踱步到窗边,热风一吹,听着李定琛继续在那絮絮叨叨,只觉心脏一阵绞痛。
他知道如今物是人非,再想重续与她的缘分已是难上加难,可那个人已深深嵌进他命里。
过去他总用诸多怨恨的情绪抵消心中牵念,如今却是再多怨恨,都烟消云散了,之前在天垣山猎杀火狐,他便想着死了就死了,不过在人间白走了一遭。
这几日一直忙着查那桩旧事,过得浑浑噩噩,竟不知京中情形到底如何。
那天在紫宸殿,她显然被皇帝的态度伤到了,以为是自己从中挑唆。
回想当时陛下的态度,蓝夙不由心中大乱,一时想去提醒她,陛下已听信他人谗言,心中对她起了疑云。
一时又从长远考虑,自知要完全得到一个人,需得攻心为上,绝不可这般贸贸然示好。
要让周沁嘉这样的女子服软,就得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出现,令她意识到那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处,如此方会珍惜。
蓝夙收起疯乱的心绪,着人打听她现人在何处,并派人时时在暗中盯着。
到了第二天正午,得知对方已入宫向皇帝请辞回幽云,心绪莫名松泛了些。
懂得这么做,说明她已知晓皇帝心意,早早离京方能更好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