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脸笑!”林知望瞪眼道。
“我是无辜的。”徐湛小声咕哝。
“你说什么?”
徐湛又忍了忍,正色道:“我以后不敢了。”
回到家里才知道,父亲之所以没追究他,是因为林旭白主动承认了过错。
至少是个敢作敢当的孩子,徐湛心想。
深夜,徐湛揣了盒点心悄悄潜去书房,林旭白正哭天抹泪的跪着抄书。眼泪掉在纸上,晕了一大片字迹,抄了半页的文章又作废了。科举场上,稍有水渍玷污的考卷都会被直接黜落,所以这样的字在父亲眼里绝对不合格。
林旭白将纸张攒成一团扔进纸篓,越是如此,眼泪落得越凶。
徐湛扳直他的身子,拿一方手帕递给他。
“瞧你做的好事,罚你抄书还委屈了?”徐湛问道。
林旭白哽咽着说:“三哥,父亲很少问我在学堂的课业。若不是因为这次连累了你,父亲也不会过问。”
徐湛气笑了:“敢情都是我的错?”
林旭白用力摇了摇头,忍着眼泪道:“父亲从未关心过我。”
“胡说什么!”徐湛轻声斥责他。
“他对大哥,对三哥,甚至对宁二哥都十分用心,对襄儿更是偏爱,唯独对我不闻不问。”林旭白道。
“你”徐湛想骂他几句,却发现无从反驳。
父亲关心大哥,是出于发妻长子的倚重和偏爱,关心二哥,是担心五叔慈父出败儿,关心自己,多是出于失散多年的歉疚。林旭白这个有爹有娘的孩子,反而最容易被忽略。
“我的小少爷啊。”徐湛无奈道:“是大哥二哥不关心你,还是三哥对你不够好?你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一点苦,你不爱读书,父亲从不逼你走科举仕途,只求你识文断字,修身明理,你幼时重病伤了身体,父亲让你习武健身,这才有了如今的神采。这还要哭天抹泪的抱怨,还想怎样啊你?”
林旭白倒也听得进道理,这就止住了悲声,铺一张纸准备重新写过,可落笔的一刻依然觉得委屈,抽抽噎噎的又要掉泪。
“旭白,看着哥哥。”徐湛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仍饱含稚气,他多么羡慕这样一双眼睛啊。
“大哥英年早逝,二哥在东南抗倭,三哥迟早有一日也要离开京城,只有你可以留在家里,承嗣家业,奉养父母。”徐湛道:“你已经十四岁了,这副怨天尤人的样子,叫人如何放心?”
林旭白睁大泪眼:“三哥你要去哪儿?!”
徐湛神色黯然,含糊的说:“殿试过后,难免要外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