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皇帝站起身,对王礼道。
“陛下,”王礼忽然提醒道,“徐解元在殿外候旨。”
刚刚松下一口气的荣晋,抬头狠狠瞪了王礼一眼。
皇帝坐回椅子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打上二十杖放进来回话。”
“父皇!”荣晋挪一下身子挡住王礼的去路,急喊一声道:“父皇不可!”
“不可?”皇帝微扬了一下眉毛。
王礼吓得变了脸色:“殿下慎言。”
父皇要赏罚谁,还轮不到他来置喙,荣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此刻不免张口结舌:“徐……徐湛被炸*弹所伤咳喘不止……怕是受不住廷杖了,父皇总舍不得真要了他的命吧。”
皇帝在他脸上看了几眼,那紧张的样子,倒比自己挨打还要严重。
“荣晋,”皇帝意味深长的说,“你可以信任他,庇护他,但不能把他看的太重,明不明白?”
荣晋小心翼翼的应答:“儿臣明白。”
“宣。”皇帝对王礼道。
徐湛进得殿内,见荣晋神色恹恹的跪在中央,皇帝坐在那里,正不错眼的盯着他看。忙撩襟错后荣晋半步跪着,端端正正的行礼:“臣徐湛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帝见徐湛虽形容有些狼狈,却镇定自若,神色泰然,不知他混不吝的名声在外,到底是强作镇定,还是真的临危不惧,一时间又爱又恨,想要费心思□□,又不知从何下手。
“抬头。”皇帝缓缓道。
“是。”徐湛直起身子,看了皇帝一眼,便垂眸避开,只见皇帝皂色的皮靴一步步向他们走近,像踩在徐湛心里,令他心惊胆战。
那双靴子在他们面前停下,靴子的主人微微躬身,低沉的声音自他们的头顶响起:“怀王说你仅仅是从犯,未尽劝导之责,你怎么说?”
徐湛心里一紧,知道皇帝有心为难他。他说是,便有推卸责任的嫌疑;说不是,便是献媚逢迎,投其所好的弄臣;前者得罪怀王,后者得罪皇帝。
念及此,不假思索道:“回陛下,司马公曰:‘夫臣之事君,宜将顺其美,正救其恶。’臣奉圣上恩旨,为怀王殿下作伴,理应恪尽职责,匡正劝谏,因此殿下有过,罪都在臣,何况令殿下身陷险境,实乃微臣随护不利,绝不敢推诿搪塞,避重就轻。请陛下革去臣的官职,以正视听。”
皇帝点了点头,声音平淡的问:“这就跟朕撂挑子了?”
“臣不敢。”徐湛的呼吸越发急促,死命忍着喉尖的不适,身体也难以抑制的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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