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迈救了他的老师,他虽然生气,却并不想太多的牵连到他。
林知望脸色越来越沉,直到徐湛把话说完,才忍无可忍的问: “这点事,也值得你荒废一整天?我交待你完成的功课呢?”
徐湛无言以对,发生了那么多事,他确实静不下心来读书,并且以为,父亲应该会理解并宽容这一次。
“中了解元便沾沾自喜,打算止步于此了?”林知望又问。
徐湛心说,我回京城连气都没喘匀,连老丈人都来不及拜见,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哪有功夫沾沾自喜啊。嘴上却连忙道:“没有。”
“没有?那从前什么规矩,如今还是什么规矩。”林知望道:“戒尺取过来。”
徐湛心里一颤,想辩解几句却是没敢,欠了欠身,便去窗边自己的书桌抽屉中找出戒尺,戒尺正压在沈迈的日记下面,他将日记重新塞回去时,忽觉哪里不对。
这本日记,并不是他带去医馆质问沈迈的那本,虽然用的都是市面上最普通的线装本,新旧程度却显然不同。
“父亲……”他犹犹豫豫的问:“您动过这个抽屉?”
“我动你抽屉作甚?”林知望不耐烦道:“少跟我贫嘴打岔,拿来。”
徐湛只好不再多问,拖沓着脚步上前,奉上戒尺。
林知望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当他在盘算如何逃避严惩,挥手便是一戒尺,重重落在他垂着的手臂上。
徐湛疼的浑身一哆嗦,本以为父亲是借题发挥给他收收心的,挨了这一下,才发觉父亲的火气着实不小。
他缓缓伸出双手,不明所以的承担父亲的怒火。
林知望足足打了二十下才住手,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血,高高肿起来。
“爹……”徐湛有些承受不住,颤声喊道。
林知望停下来,看着他,见他没有别的话说,扬手,接着打。
徐湛委屈难耐,又不敢躲闪,咬着牙关强忍,眼圈憋得通红,像是有眼泪要掉下来。可他已经十七岁了,哭天抹泪自不像话,像个孩童一般被动辄打骂,更让他难以接受。私塾里的先生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手板,像杨老先生那样,学生连句为什么也不敢多问,只知闷头领受。
又堪堪打了十来下,林知望才停了手问:“知道错在哪吗?”
“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徐湛一字一顿认真的说。
他满心的愤懑,一顶一顶的往父亲脑袋上扣帽子,控诉他量刑过重的暴行,父亲问他错在哪里,又没问错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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