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传旨说:“徐解元,请至乾清宫见驾。”
徐湛有些不习惯,有了功名就没人再称呼他的官职,大祁对科举的重视根深蒂固。
乾清宫,他是第二次来。
殿内除了皇帝与荣晋父子,还有千从卫首领关穅、掌印太监王礼、秉笔太监胡言。
他温驯的低着头走路,不敢抬眼直视皇帝,即便是他最不喜欢的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徐湛行过大礼,便听王礼对他说:“关都督有话问你,要实话实说。”
徐湛低垂眼睑,目不斜视道:“臣遵旨。”
关穅目光扫过几案上多卷文书,从中取出一卷,问:“靖德十九年八月,阿史那吉围困京城,陛下染恙,太子监国,你是否对怀王说过‘京城告急,你们兄弟若不能同心同德,就等着城破之时沦为俘虏。’这样的话?”
徐湛一怔。
荣晋泛红的双眼狠狠盯着他:“关穅,你什么意思!”
关穅并未理会,只问徐湛:“徐解元,有,还是没有?”
“有。”徐湛说。
“你的言下之意是,平日里,太子与怀王兄弟不睦?”
徐湛心猛的一沉,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攥起了拳头。
荣晋咬着牙问:“关穅,我兄长尸骨未寒,你不去查明死因,在这里掐头去尾、断章取义,罗织些莫须有的罪名,是要大兴冤狱吗?”
“殿下,臣正在查明真相。”关穅不温不火的说:“殿下放心,太子一生仁慈温厚,哪怕秉行他的遗志,臣也不会制造冤狱。”
只听一阵乱响,众人向皇帝看去,案上的陈设尽数被扫落于地,天子发怒了。
王礼眉心一皱,声色俱厉的说:“徐湛回话!”
徐湛想也不敢多想,强作镇定:“回陛下,是臣的原话,然臣的本意,是奉劝殿下与太子戮力同心、共应国难,勿计较个人得失。绝非关都督臆测的那样。阿史那吉提出选一宗亲出城谈判时,殿下连眼都未眨一下,甚至请求太子:‘朝廷若有发兵之机,勿以臣弟为念。’关都督拿这件事发难于殿下,不觉得有失公允吗?”
“放肆!”王礼训斥他:“照实回话,谁许你发问?”
关穅将手中的文书放在一旁,又问:“李铨你可认识?”
“认识,是怀王邸的管事太监。”徐湛道。
“王公公,李铨被调入怀王府,是你亲下的调命?”
--